蓉娘子和娟兒對視了一眼,重新坐下。
下首的崔嫵似是消停了,還斟起酒來。
娟兒在蓉娘子耳邊道:「咱們如今已拿到銀票,不必久留,待會兒你佯裝被她激怒,憤而離席就是。」
蓉娘子點了點頭。
這還用佯裝,從一見到這個王娘子起,她就覺得被此人冒犯了。
既然銀錢騙到手,找個藉口離開這府尹宅子就是,不過這之後,她也不再是什麼司使娘子,再無人追捧了,那些詩詞也似北風吹落葉,散落無人知。
這段時間真是短得令她扼腕。
「我聽聞三嬸嬸在登州時,就是官兵地痞圍院也不懼,怎麼到江南反而怕起來,不隨謝叔叔巡鹽去了?」
崔嫵一開口,就有幾十雙耳朵在聽著。
這些娘子也不是蠢人,大家都嗅出了裡邊的貓膩。
幾百萬兩銀子送出去買平安,她們才後知後覺,似乎有些草率了……
蓉娘子道:「我是不怕,不過官人心疼,這次說什麼也不願我再犯險,更不想長久分別,才讓李御史送我來滁州。」
她提起謝宥時,臉上刻意蕩漾起甜蜜。
聽別的女子炫耀夫君有多疼愛她,崔嫵沉下了面色。
指尖在杯沿輕撫,崔嫵道:「原來如此,不過三嬸嬸當真不記得我了,咱們上一次見面你還記得嗎?」
蓉娘子敷衍道:「我離京已有兩三個月,記不清了。我倒要問問你,你說你是王家的外侄女兒,有什麼證據嗎?」
「王家的侄女兒不是官不是爵,要什麼證據?現在去西北請我伯伯都得一個多月呢,
倒是三嬸嬸,你說你是司使娘子、鳳陽郡君,可有什麼證據,你那告身法物何在?」
娟兒站前一步:「憑你也配看娘子的告身!」
「別人怕司使娘子這個身份不敢問,可我不怕,我自然問得,我問你,那封郡君的遍地銷金龍五色羅紙何在?」
「你……誰會隨身攜帶那些!」
「這些東西恰是該隨身帶著的,你們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嗎?」
「哪裡有這樣的規矩,你少在這里瞎說。」
娟兒常年行騙,還算冷靜。
「對,是我杜撰,我就是想看看那銷金龍五色羅紙是什麼樣的而已,那東西確實不用隨身帶著。」
「哼——你哪裡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