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宥額角因掙扎繃出來青筋,天人之面瞬間獰惡如鬼,怒火幾乎要衝
破胸膛。
「把她還給我!」
見他什麼都聽不進去,方鎮山懶得再勸:「今日算我以多欺少,來日若有機會再較量一場吧。」
說完,騎上馬也轉身離開了。
包圍的寨兵慢慢撤去,匯聚成一道漆黑冷肅的淵流,將兩方隔開。
崔嫵回頭時,謝宥還在原地被絆馬索困住,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沒有移開。
二人隔著林立森冷的槍林相望,一個默默無言,一個仿若困獸。
短暫相聚又迎來別離,怎能不令人悵惘。
方鎮山催馬過來,擋在二人之中,隔絕了視線。
「你必須和他斷得乾乾淨淨,此刻絕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他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若這女兒再不醒悟,自己這麼辛苦打拼為的是什麼呢。
「我知道。」
崔嫵對自己今日的言行也不是很滿意,她該對謝宥狠下心,就算留他一條命,那些念想卻不必再留。
但她又安慰自己,若不那樣哄住他,只怕他更不可能放手,到時就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方鎮山第一次看到女兒眼睛紅紅的,倔強地抿住嘴,低頭看自己的手。
他輕咳一聲,問道:「你怪我嗎?」
崔嫵不大高興:「你是下手太重了。」
「又死不了,」方鎮山嘟嘟囔囔地催馬離開,「你老爹死了都不一定能看到你這麼難過。」
崔嫵懶得理他。
和大部隊會合之後,隨著漆雲寨的人馬往杭州去,腳程漸漸慢了下來。
夜晚大傢伙都在忙忙碌碌地紮寨,崔嫵目視遠方,鬆了韁繩的馬兒讓低頭吃草。
晉丑陰魂不散,「方定嫵,我看不懂你。」
「你想怎麼看懂我?」
「難道你真是個願意為一個男人去死的女子?」
「方鎮山千方百計引他走到這兒,抓到了滁州那些人,怎麼會在這兒殺了他呢。」
崔嫵清楚得很,他不會殺阿宥。
「那你故意說那些話,哄得他那麼感動,不是讓他更放不下你嗎?」
「我可以放下他,但他絕不能放下我。」崔嫵輕聲說。
她就是這麼自私。
「這一句倒是像你,」晉丑笑了笑,「從被你盯上起,謝宥這運氣就挺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