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娘真想扯著她跪下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最後,雲氏找到了說法:「你一個享受國朝供養的公主,要是見死不救,讓我一個官婦死在
路邊,莫說我們謝家也不會放過你,就是告到官家面前,你也不占理!」
崔嫵撐臉看著她,恨不明白,為什麼原先在庵堂對著「尼姑」能百般討饒,到自己面前就硬氣起來了?
她從前到底是有多好欺負。
「放心,大夫人要是凍死在路邊,什麼口信都遞不出去,公主府會幫您收拾乾淨,送回府上去,咱們往後絕不會再扯上關係的,走吧。」
車簾落下,無人再理會她們,步輦重新往前走,琉璃燈的光慢慢從二人身上撤去,將她們重新拋入無邊的黑暗裡,
「不要!」
雲氏終於撐不住了,跌撞著往前面追去。
她是一品誥命夫人,絕不要死在路邊,她要享夠了老太君的尊榮,百年之後帶著光耀死在兒孫環繞之間!
「求公主救我們一程。」
侍衛攔著不讓雲氏靠近,她就扶著侍衛的大刀喊。
反正都讓崔嫵看見了,若不上去,白白死在這荒野里,這臉不就白丟了。
何況馬車裡有個男人,她倒要看看,當著她的面,崔嫵能不要臉到什麼程度,若她敢對自己不敬,雲氏只要還活著,有的是機會去官家面前好好狀告此人!
步輦當真停了,崔嫵露出一張俏臉:「謝大夫人非要坐我這步輦?」
「求公主救我等一命。」
「那就請吧。」
到底是坐上了步輦,只是童大娘身份不夠又衣衫髒破,只能裹了件宮女的褂子坐在外邊。
步輦中,崔嫵坐在正面足以供一人橫臥的主座上,蘇綢面的迎枕堆滿了寬座供她倚靠。
雲氏則坐在她對面角落,像是伺候的宮女待的地方。
此情此景,真和在謝家時的情況顛倒了過來,好像雲氏才是那個剛入門,在婆母面前唯唯諾諾的息婦。
崔嫵所乘的馬車叫七步寶輦,如一幢金屋,大得正中能擺下一口錯金暖爐,四角全絲為流蘇,裝飾奇花異葉,精巧華麗。
她剛從宴上歸來,裝扮得神女一般,花樹冠墜珠輕搖,火蠶棉裁就的雲衣斕衫光軟絕倫,繡著山河萬象的裙擺自膝上垂落,宛如星河聚成的瀑布流瀉,整個人望之不可攀折,和破爛單衣的雲氏是雲泥之別。
雲氏想把僵硬的手伸去暖爐那舒展一會兒,又忍不住看向主座,她生下來就從未如此侷促。
崔嫵正和身邊男子輕聲細語,並未注意她。
可只是這樣,就已經足夠雲氏難受,五臟像在鐵板上煎,既想指責又怕被趕下去,處處不自在,乘這步輦竟不比北風好受幾分。
「還未問,大夫人在山裡出來什麼事,護衛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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