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餘光看著他恨不得把渾身上下都消毒一遍,精緻妝容的臉上滿是幽怨和難堪。
碰她一下就這麼難以接受嗎。
難不成她是什麼人人避而遠之的病毒?
「賀禮我已送到,希望能給姜總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姜棠本就是想在眾人歡慶他六十大壽之際,讓他在壽宴上坐立不安。
至於愧疚,她想姜荀應該是沒有的。
否則他也不會在溫爾雅頭七還沒過,就急不可耐地將祝情迎進家門。
姜棠不想在烏煙瘴氣的地方久待,留下這句話後,果決轉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外頭的狂風肆意呼嘯,掠過大樹的枝椏,深綠色樹葉簌簌落了滿地。
她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單薄身影宛如一隻枯葉蝶,在風中顯得格外脆弱,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風帶走。
肩頭驀地一熱,她下意識扭過頭去。
陸尋昭溫柔將還帶著體溫的西服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斂下狹眸看向她,低聲詢問:「回去?」
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指尖攥著深黑色西裝布料,她垂下睫羽,不想讓陸尋昭看穿她眼底的脆弱:「不回去,我想去找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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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私人飛機時,姜棠懷裡抱著一束向日葵。
那是在她的要求下,陸尋昭親自驅車跑了好幾家花店買到的。
她白皙小臉在冷風下吹得有些紅,似鴕鳥般蜷縮在手工縫製的皮革座椅中,裹著柔軟毛毯閉眼感受空調暖風。
陸尋昭很有默契地沒有打破這份安靜,單手操控著平板處理公司事務。
等到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暖,姜棠眼睫輕顫了下,緩緩睜開被暖意浸潤的星眸。
「先吃點東西。」
私人飛機直飛抵達杭城少說需要一個小時,姜棠一天沒進油鹽,方才還在冷風中吹了一會,便是鐵打的身體也難以承受。
陸尋昭放下平板,抬手按了下座椅旁的服務鈴,長指在菜單上點了幾下:「這幾樣要清淡些的,再來杯熱牛奶。」
等待空乘將餐盤端上來的間隙,陸尋昭側過頭去,視線停留在姜棠身上。
姜棠縮在座椅里,偏頭望著窗外的茫茫夜色,偶爾能透過薄薄雲層看到地面上如碎星般的人間燈火。
自幼被欺壓得很,不會將負面情緒展露出來,怕被旁人輕易看透她的軟處,於是將這些情緒深藏起,默默承受著。
這樣的姜棠,怎麼會不叫人心疼。
一縷清透的月光透過飛機窗照進來,陸尋昭抬手碰了下她暖融融的瓷白小臉:「等會睡一覺,別想太多了。」
「陸尋昭。」姜棠嗓音有些啞,低低喚了聲他的名字。
「嗯,我在。」
「你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如瓷器般易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