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到醫院的車程長達一個小時,她有足夠的時間平復好情緒。
關心則亂。
陸尋昭已經受傷了,她不能露了怯讓他發現異樣再擔心。
但是等趕到醫院下了車,找到急診室的方向快步走過去時,她好不容易藏起的擔憂情緒原形畢露。
好不容易恢復正常頻率跳動的心臟緊縮了下,又開始砰砰亂跳,仿佛要跳出她心口。
靳全眼尖看到她來,恭敬打了聲招呼之後,默默低著頭不敢看她的眼睛,也不敢先說話。
「陸尋昭怎麼樣了?」
知道沒法從靳全這個把陸尋昭的話當聖旨的狗腿子嘴裡問出點什麼,姜棠看向站在牆根處當保鏢的藺一,提著包走了過去。
藺一朝她禮貌點了點頭,一五一十告知:「還在包紮,醫生說可能需要縫針。」
攥著包帶的指尖陡然收緊,漂亮星眸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她偏過腦袋,下意識咬緊了唇肉才不至於在藺一面前失態。
深呼吸了幾下,她抬起一隻手擦了下眼尾的水珠,薄薄的眼皮愈發紅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聲線不由得帶了些顫意。
意料之外地,藺一沒有回答她,而是越過她的腦袋看向急診室門口:「這個您還是親自去問陸總吧。」
呼吸凝滯了半秒。
她回過頭。
目光觸及到陸尋昭若無其事的俊逸面容時,她先前的情緒掩藏功虧一簣,還是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別哭,我又沒事。」陸尋昭音量很輕,跟哄她似的。
見她垂著小腦袋,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啪嗒啪嗒掉下來,無奈笑了下,抬起左手揉了揉她被風吹亂的烏髮:「哭太多了明天眼睛會腫起來,上鏡就不好看了。」陸尋昭笑著唬她。
這話果然有奇效。
姜棠頓時不哭了,但還是一抽一抽的。
像是為了表達不滿,她順勢用他的袖子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仰起被淚水洗過的小臉蛋,抽嗒嗒地拋出一連串質疑:「為什麼要瞞著我?你不知道我很擔心嗎?我一擔心就睡不好覺,睡不好覺就無法正常工作,沒有了正常的工作我就賺不到錢,賺不到錢我就養不了家,沒錢養家然後我們的家就散了!!所以你是不是根本不在意我,你出了事也不用管我的死活……」
顧及此處是醫院,姜棠接二連三的質問並沒有很大聲。
藺一和靳全也都很識相地退遠了距離,秉持著非禮勿聽的良好品德。
陸尋昭仿佛一個做錯了事的大朋友,安安靜靜注視著她的臉,耐心聽她抽噎著斷斷續續說了一大段話。
「所以你傷哪兒了?」姜棠發泄完情緒,掐著腰,氣鼓鼓地說著遲來的關心。
「沒多大事,我們回家吧。」陸尋昭不知道藺一已經出賣了他,故作輕鬆地伸出左手去拉著她,曲起的右手手臂上搭著純黑色西服外套,西服外套的衣袖上有幾塊洇開的不知名深色水痕。
用外套遮掩手臂的欲蓋彌彰的行為,姜棠一眼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