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魏爾倫點頭,將這枚串了條金屬鏈的狗牌掛在脖子上,銅片正好落在胸口,一低頭就能看見。
他沒有再追問,因為他清楚蘭波沒有翻譯那兩行字的意思——要他自己去學習庫什圖語,解讀出正確的答案。
定製的狗牌已經拿到,他們也不再耽擱,迅速返回等候多時的那輛越野車上。
見蘭波與魏爾倫出去再回來,後者脖頸上就真的掛了塊銅製的金屬牌,大衛頓時露出沒眼看的表情。
「不是吧,竟然來真的!」
他在那裡大呼小叫的表達震驚,但這兩人誰也不搭理他。
魏爾倫反而像是炫耀一般,即便始終都冷著張臉,卻又好似刻意讓所有人都看見了,才將它塞進領口裡放好。
明明是被套上理應為羞辱性質的狗牌,倒像是反過來向所有人宣誓了他對蘭波的主權。
阿伊莎長嘆口氣,明白自己是徹底沒什麼機會了。
可惡,明明無論是黑髮的,還是金髮的,都非常合她口味啊……
好在阿伊莎只是單純喜歡「玩」,追求刺激與冒險,倒也沒有想要使點壞主意強取豪奪的意思——就是表達好感的速度實在太過坦蕩奔放,把魏爾倫驚到應激也是難免的。
但蘭波不會承認自己也應激了。
他轉過目光,將視野從窗外那片蒼茫的土黃荒原移開,直至落在身邊那更漂亮的、柔軟的燦金色上。
對方正低著頭,大片低垂的劉海隔絕了他人投過來的視線,也令蘭波無法分辨他的目光落點。
坐過這麼多次車後,魏爾倫總算差不多適應了機動車輛的顛簸與搖晃,不會再輕易露出很難受的暈車反應。
雖然此刻的他僅露出了小半張臉,也沒什麼表情,但蘭波仍然隱隱感覺——或是說下意識的憑直覺認定——魏爾倫正隔著那層衣物織料,在注視那塊定製的狗牌。
他似乎很開心,哪怕普通人只會對此感到排斥。
蘭波不否認自己在這個推測結果上投注了些許感性因素,卻也並不打算向對方確認。
甚至在魏爾倫察覺到蘭波在盯著自己、抬眼想要捕捉到他的視線之前,蘭波就將腦袋連同目光一併轉回窗外了。
墨似的半長發被束在腦後,僅剩些許偏短的碎發垂在那雙蜂蜜似的金眸前,又迎著炎熱的旱風而紛亂揚起。
即使沒有問出口,蘭波也能確定的一點是……
就目前而言,他並不討厭這段與魏爾倫結成的特殊關係。
「可【嗶——】算到了!」
大衛跳下這輛地盤極高的越野車,邊將身體的各個關節拉伸得噼啪作響,邊發出一聲夾雜F開頭單詞的感嘆。
「注意你的言辭,大衛·多諾萬。」
自他身後走出的賈米拉幽幽提醒,把對方嚇得一激靈,「這裡還有兩個未成年。」
「……我講話還需要關照他們的心理健康嗎?他們隨手就能把我打死!而且你看看那兩個人,我都還是個只能在任務結束的假期里找一段露水情緣的單身……」
大衛很是不服氣,一連串反駁的語速快得像機關丨槍,委實不懂什麼叫做說話與溝通的藝術。
難怪在他們那支固定搭配的三人小隊裡,負責對外洽談的是除他以外的兩人。
正好下車的蘭波:「………」
跟在蘭波身後下車的魏爾倫聽不太懂這個大塊頭說的具體內容,但直覺不是什麼好話。
是在說他和蘭波?
就在魏爾倫考慮是否需要用背包里的衝鋒丨槍給對方一梭子時,賈米拉發出硬邦邦的乾咳,聽上去想隨時都給傢伙來一匕首,以免這個混蛋又因為亂講話而得罪人。
大衛被咳得話語噎在半途,悻悻的收聲,不敢再繼續講了。
「就是因為講話不好聽,長相也不及格,你才只有露水情緣啊。」
阿伊莎發出幸災樂禍的看戲笑聲,同樣挨了一記阿米爾表情嚴肅的腦瓜崩,不敢繼續當面嘲諷自己的臨時隊友了。
剩下阿米爾與賈米拉對視一眼,分外心累。
真是的,一個隊伍里有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
好在雖然大多數僱傭兵的性格與怪癖都千奇百怪,但能成為身經百戰的老手,他們的戰鬥能力與職業素養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