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
眼前出現那張孩子的面龐讓麻木的心有了片刻的鬆動。
她不是個好人,薛嬙知道。
約定好第二天上午九點,薛嬙心不在焉地走回別墅。
薛察喊她都沒聽見。
直到她被拉住了胳膊,青年湊近:「姐,你發什麼呆?」
薛嬙反應過來,扯出一抹笑說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她臉上的表情就心事重重。
但薛嬙不說,薛察也問不出。
被關在房間裡的姜滿也沒閒著。
那個姐姐騙她。
她根本沒見到爸爸。
她放出小蓮,嫩黃的枝條如蛇一般遊走在去牆壁上尋找著縫隙,不負眾望地找到了小小的通風口。
小蓮鑽了出去。
姜滿給它打氣:「小蓮去找爸爸,要跟他說我很想他,要來接滿滿哦!」
不會說話的小蓮回了一個√。
小蓮游啊游,終於找到了姜暮的所在地。
它探出枝條晃了晃,房間裡的男人吞下晶石後體內的能量到處亂撞,他靠著牆,一雙眼血紅。
吞吃晶石能夠快速提高力量,但身體也思想也容易被影響。
姜暮一般對此嗤之以鼻。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他被關了起來,他的孩子也被關了起來,在另一個地方不知道受什麼罪。
他很生氣。
一條藤蔓在他面前扭動著,試圖傳達姜滿對爸爸的思念。
姜暮沒看懂,他伸手拽住了小蓮,氣息不穩地問:「滿滿呢?」
小蓮指了指屋外的方向。
看來沒什麼太大的事。
他加快消化身體裡的晶石,手裡的鐵鏈也開始有了裂紋。
這個夜晚註定不平靜。
林工被人從被窩裡拽出來。
他以為是姜暮出來了,拼命掙扎著求饒,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是我的錯,是我透露出去的……只要饒我一命……」
他的話斷斷續續,但尤洪聽懂了。
這個叫林工的人看到了滿滿救他,所以西市基地才會派人去抓。
他掐著男人的脖子拖到了隱蔽處,將自己的臉湊過去給他看:「原來是你。」
害了他不夠,還害了姜暮父女倆。
當初果然不應該救他的。
尤洪無比後悔。
他救過很多人也殺過人,但沒有哪次像現在這樣,想要殺人的欲.望達到巔峰。
殺了他太過便宜,應該交給姜暮處置。
尤洪硬生生拔下了他的舌頭,既然這條舌頭不聽話,那就不要了。
怕他跑,尤洪還斷了他的手腳丟進了大通鋪里。
既然這麼想活,那就再活幾天吧。
翌日,開始下雨。
細雨綿綿,像細針扎進人的皮膚里,刺痛中寒冷無比。
姜滿睜開眼的時候看到了熟悉的臉龐,女人站在她床邊喊了聲滿滿。
「醫生姐姐?」孩子沒睡醒,還有些懵。
曹玉摸了摸她的臉,說了句對不起。
姜滿剛想問為什麼要說這個,手臂一痛,針管扎進了皮膚。
鮮紅的血注入瓶子裡,姜滿蜷縮著閉上了眼不敢看。
薛嬙興奮地心跳加快,上次的劑量不夠,這一次她多抽了一些,按照劑量來孩子不會有事的。
等到收回針管的時候,姜滿也沒有睜開眼。
薛嬙給她餵了點水,姜滿抿了抿嘴抱住了被子扭過頭不看她。
「阿姨非常感謝滿滿……」她自顧自貼在孩子耳邊道謝,「阿姨也有個孩子,叫做君君,你和她會玩得來的。」
姜滿眼前一片模糊,她聽不清薛嬙的話,只感覺身後的門又給關上了。
她好想爸爸。
姜暮過於危險沒能抽到血,曹玉說等專人給她抽了送過去。薛嬙答應了。她的腳步下意識加快,她甚至離開這裡的時候都不願意和曹玉再多寒暄,徑直往車裡走。
薛察就在車上等她。
他很早就發現姐姐的不對勁。
更換密碼的實驗室,對姜滿的關注,還有這一次和西市基地的秘密交談……
他在車裡聽到了動靜,那裡放著一個大箱子,是姐姐的行李箱。
他不知道裡面放著什麼,但聽到車子後備箱被拉開的動靜下意識鑽到副駕駛上,壓下身體聽著身後的動靜。
有人走了進來,關上了後備箱。
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是拉開行李箱的聲音。
那動靜更明顯了。
仔細聽像是喪屍的嘶鳴。
女人帶著哭腔喊了一聲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