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處理與亡妻生前的共同財產——那些紀念意義遠大於實際價值的塑料雕塑時,沒有和女兒溝通,更沒有徵得女兒的同意就變賣、丟棄,是父親溝通失當。
有的二胎家庭,每每給小孩子買點東西,都會給大孩子買同樣甚至更好的東西,絲毫不因為要陪伴小孩子就忽視大孩子的情感需求。
這樣,大孩子感受到的不會是來自小孩子的競爭和威脅,而是陪伴。
從這一點看,高松然的父親和繼母做得很糟糕。
但是,父親和繼母在道德上的虧欠,也絕不是高詩靜主觀惡意傷害他人的藉口。
但高松然也頗為苦惱。這個孩子已經深陷於所謂復仇的快感之中,把自己想像成了替母親復仇的英雄。
該怎麼勸,才能讓她聽得不反感呢?
高松然沒有把握,只好暫時不和她聊繼母懷孕的事情了,轉而處理今天來找高詩靜的正事。
「對了,給你透露個小道消息。今天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邵老師找我談話了。不知道什麼人,把你剛開學那會兒在KTV和史明升唱歌的照片發給了邵老師。」高松然開口。
高詩靜渾身一凜。
「我在邵老師面前百般替你擔保,說你並沒有早戀,不過,我擔心邵老師還是會盯著你。我無意干涉你的交友圈子,也相信你在和同學交往時有自己的標準和分寸。不過,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煩,最近還是少去高三找你的朋友玩吧。」
聽見事情的緣由,高詩靜咬牙切齒道:「我去,他有完沒完?」
哦,看來有故事?高松然繼續聽下去。
「高老師,我向你保證。社團那件事之後,我被嚇到了,再也沒聯繫過他了。可是,就在上個星期,我跟另外一個高三的朋友在校外吃飯,好巧不巧又遇見了他。我算是被他搞出心理陰影了,連忙跟朋友一起溜號。朋友說,他的眼睛就像鎖在我身上一樣,看得我特別不舒服。」
「他又來糾纏你了?」
「他也沒有跟我搭話,就是直勾勾盯著我。之後,我把他從黑名單里拉了出來——老師,我只是想試一試,沒有再聯繫他的意思——他也沒給我發消息。我就把他重新拉黑了。但我真不明白,這次舉報又是怎麼回事?他和他身邊的人,還給不給人安寧了?我發誓,真的,現在不想談戀愛,就算談也不會跟他的!」
復仇的光芒消失不見,此時的高詩靜,眼裡儘是迷茫。
也難怪史明升要找這樣一個姑娘了。自以為聰明,卻是個半點情緒都藏不住的,好懂得很,也好拿捏得很。
上個星期遇見了史明升,這個星期就被「挖墳」舉報,有意思。
高松然問:「當時你遇見他,跟他在一起的人,你認識嗎?男生女生?」
「認識啊,都是他的朋友,兩個小弟而已,沒別人了。我們去的就是校外居民樓旁邊的李記小炒。店面很小,坐不了幾個人,整個店裡,只有我和我朋友兩個女生。」
也就是說,鄧卉昕當時並不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