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楓示意靳文蕾把手鬆開。有了班長的號令,靳文蕾這才不放心地又看了胡小舞一眼,緩緩鬆開了手。
重獲自由的胡小舞拿起趙華楓的平板,指著那張身份//證說道:「照片裡,他的眼睛雖然看起來沒有神采,但眼睛的形狀沒有變。你們瞧,他的左眼——照片上是反過來的,我說的是右邊這隻——眼角向上提,而他的右眼外眼角卻是向下垂的。剛才看到樓下那個人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這個特徵。」
趙華楓和靳文蕾聽了,也像模像樣地盯著照片反覆琢磨。胡小舞和她們一樣,站在三樓的窗邊,剛剛只短暫看了那男人被遮擋的正臉幾秒鐘時間,就能總結出他眼睛裡如此細節的特徵?
靳文蕾還不太相信,問道:「可是,每個人的左右兩側都不會長得完全對稱。左邊眼角高,右邊眼角低,這樣的人也不會少吧?」
「哎,你看班長好像也有這樣的特徵誒!」胡小舞突然道。
靳文蕾將信將疑地看向趙華楓的臉,直盯著趙華楓渾身發毛。
良久,靳文蕾才說:「的確是啊——等等,那這不就更加證明我說的觀點是對的嘛!具備這個長相特徵的人很多,你怎麼確定樓下那男人,和身份證上這個王偉是同一個人呢?」
胡小舞有些奇怪地打量了靳文蕾一眼,道:「當然不是光靠眼睛判斷的。還有嘴巴。」
「嘴巴?」趙華楓疑惑地問,「可是他的嘴巴一直遮著戴著口罩呀,你總不會有透視眼吧?哦不對——」
趙華楓忽然反應過來,他吃外賣的時候,口罩的確推到了人中上方。
胡小舞說:「還是班長懂我!」
見靳文蕾依舊茫然,胡小舞又指著照片繼續解釋:「你們仔細看,他左下方的嘴唇這裡,應該受過傷。身份//證照片上並不很清楚,但受過傷的部位顏色顯然更深。剛才,他吃外賣時,他一筷子夾到嘴裡,似乎都刻意避開左邊。而且,在進入居民樓前,他突然發現我們的時候,我也看到了他左邊嘴唇顏色的確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很明顯的。」
顯然、明顯……
靳文蕾都快被這些詞彙弄出創傷應激了。
若不是她內心還算強大,恐怕要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了。
幾個月前,丁悅對她和苗龍韻學姐毆打小混混的監控視頻做受力分析時,視頻里那麼昏暗的光線,丁悅居然都能說出「顯然」、「明顯」、「無疑」,得出小混混鼻樑骨骨折不是苗龍韻毆打造成的結論。
現在,胡小舞又說,樓下的男人「顯然」就是身份證上的王偉。
顯然、明顯在哪裡啊?!
胡小舞轉過頭來問趙華楓:「班班,如果這人真的是王偉,你打算怎麼辦?」
經過了先前的驚異,此時的趙華楓已經平靜了不少,篤定道:「整件事,我已經調查快個月了,如果能見到爆料者真人,我一定要想辦法採訪他。也許,調查這件事會經歷一番波折,並不會像調查體育生選拔那樣順利。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瑞宜化工廠傾倒廢水是否合規,這起事件都不應該這樣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