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松然決定,先和秦添爸爸說明自己所知道的情況。
他硬著頭皮撥通了電話。沒想到,秦爸爸的關注點,似乎並不在高老師和秦添為什麼要瞞著他,而是……錢。
「高老師,你讓我女兒去藥廠實習,鍛鍊她的能力,這點我認了。可是孩子太單純了,一分錢沒往家裡拿,不是純純地給人家免費當勞動力嘛!你這個當老師的,得把利害關係和秦添說明了呀!堂堂製藥廠,怎麼能用童工呢?還是免費用!」
高松然沒開免提,但晚上比較安靜,秦添離得又不遠,把她爸爸所說的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的秦添,在父母面前表面上還是那副唯唯諾諾、聽話懂事、不叛逆的大女兒形象,但她的內心早就堅硬無比。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清楚,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需要忍受什麼。
聽見秦爸爸對藥廠「用童工」的指責,高松然幾乎笑了出來:你們家逼迫剛剛初中畢業的女兒,大熱天的跑去商場悶頭套、扮玩偶,還叫女兒把賺來的錢悉數上交,那會兒怎麼不說商場雇童工呢?
說到底,你們在意的,恐怕只是她在藥廠工作沒給你們錢罷了。
高松然連忙向秦爸爸解釋:「秦先生,不是這樣的,所謂『實習』,只是藥廠那邊需要一個名頭。畢竟,她才上高一,總不能隨便安插一個陌生小孩進廠里吧?實際上她並沒有在製藥廠幹活,只是去學習,有專門的值班人員講課。」
知道秦添家裡把金錢看的比女兒還重,高松然還半嚇唬半解釋,補充了一句:「正常情況下,這樣的培訓只有與裕興製藥廠合作的院校參與,只有大四畢業生才有資格參加。而這些大學生,去了也是要正兒八經幹活的,一周兩到三天,也不一定有實習工資。秦添只是高中生,無法參與完整的實習項目,不用幫藥廠幹活。社會人士如果接受這樣的培訓還不想幹活,就要交錢。藥廠方面是看秦添對生物競賽感興趣,也有能力去學更多的知識,我又好好求了求情,他們這才答應的。」
哦,原來自家孩子沒被當成免費的勞動力。聽高老師的意思,秦添並沒有賺了錢,偷偷瞞著家裡不給,秦爸爸這才放心。
不過,他緊接著又用責怪的語氣道:「這麼大的事,您怎麼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呢?還是藥廠那邊主動聯繫我們,要把秦添的採訪發到公眾平台,徵求我們作為監護人的意見,我才知道這回事的。要不然,咱們家出了個天才少女,我這個當爸爸的都蒙在鼓裡!」
高松然手往大腿上一拍:好嘛,果然是藥廠內部人士泄露的秘密!
秦添萌生了一絲被背叛的感覺。明明說好,視頻只用作內部激勵實習生的視頻資料,怎麼就要往公眾平台上發了?尊不尊重自己的肖像權?
但她轉念一想,自己還是未成年人,藥廠把宣傳計劃告訴了父母,從法律意義上說,也的確是尊重了自己的肖像權。可是這種事怎麼能不經自己同意呢?她明明也是個快17歲的大姑娘了!
隨著學業壓力逐步增大,不少高中生已經開始懷念自己的少兒時光。可秦添呢,此時別的不想,只想長大。
長大了,就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主,不用受這些莫名其妙的「監護人必須知情同意」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