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內心的煩躁不斷積聚,覺得自己被推上了一個根本不屬於她的舞台。眼前的這些人,還有一些站在幕後的人——母親、樂隊成員、架子鼓於老師、柳莉佳,乃至合唱節後鼓勵自己學架子鼓的高老師,是不是都在合作編織著一個她無法抗拒的局?
王笛對這支樂隊並不是毫無感情,事實上,第一次和夜玫瑰以及影月見面,她就能感受到那種難得的自由和力量。
但一想到這可能是某種計劃,她的內心就充斥了一種壓抑感。
從搖滾樂中,她找回了對自己生活的掌控,可是如果自己所有的努力都不過是別人安排好的一步棋,而非自主選擇只能被動的接受安排,甚至還要被拉回那個一直逃避的家庭關係之中,王笛覺得委屈。
第260章
儘管王笛心裡總梗著那根刺,但這麼好的機會,她也不想讓它白白流失。
樂隊裡另外兩個成員知道她還是學生,在訓練時間安排上也儘量遷就她。
當王笛因為要寫作業,無法參加某一天的排練時,夜玫瑰毫不在乎地對她說:「我們幾個都不是拿樂隊當飯吃的,當然是本職工作重要啦。
再說了,雖然王笛和她媽媽之間有隔閡,可王笛也不是完全不識好歹的。和她在同一樂隊的畢竟是她媽,是掙錢供她讀書、學樂器,給她做飯的人,而不是什麼有深仇大恨的死敵。
當然,也給她從小帶來了在學校被人嘲笑、被人欺凌的理由。
這麼想著,王笛忽然就有些慚愧起來。不就是小時候被同學欺負過嗎?過了幾年,不也早就看開了?
而且,現在的母親也不做人家的小三了,自己幹嘛還一直糾結著不放呢?
平心而論,因為過往,受到外人冷眼最多的還是母親本人。她王笛受到的,再怎麼樣也只是附帶傷害而已。
不過,儘管王笛這麼想,但完全解開心結卻沒有那麼容易。從小學第一次被人笑以來,她就知道,自己那麼多痛苦的根源,都是對母親算不上仇恨的厭惡。
就像「縫紉機」的外號已經成了馮仁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樣,這種羞恥感和壓抑的情緒伴隨她多年,也成了王笛性格的一部分。
隨著年齡的增長,她雖然開始理解母親當年做過的事,可是,和解——無論是與母親還是與自己和解,都沒有那麼容易。
儘管有些彆扭,但王笛還是按照樂隊的安排,排練她們下一次表演時的曲目。在每次練習時,她儘可能忘掉和自己合作的三個人中,有一個讓自己感到無比彆扭的人。
天賦使然,王笛融入這支樂隊非常快,儘管她和母親黑鴉沒有過多的語言或眼神交流,但每當黑鴉的歌聲變化,王笛的鼓聲總能及時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