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擺擺手澄清:「沒有沒有,我的朋友在給我講故事。我聽了有些激動,有些感動,這才哭的。朋友是女生,我沒有被什麼傻小子辜負……」
老太太不放心地瞅了潘夢影一眼,又見她的神色不像在假裝,這才放下心來,又把那團折得皺巴巴的衛生紙塞回包里。
老太太繼續回頭,似乎還想尋找同行人的身影。
見老太太如此好心地關心自己,此時卻有些焦躁不安的模樣,潘夢影連忙問:「奶奶,您是要找什麼人嗎?還是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幫您叫乘務員過來?」
潘夢影記得,這老太太剛才勸自己的時候說,她年紀這麼大,才是第三次離開家鄉。這十多年來,城市裡的變化日新月異,若是沒有一直生活在這裡,恐怕連這趟火車都不知該怎麼上。
老太太臉上帶著些許拘謹的笑容解釋道:「我去運夏市參加一個美食推廣會——哦不對,是叫推介會,還是什麼的?娃他爹,還有一個來自你們運夏市的孩子,和我一起上的這趟火車,可火車站的人給票時,卻說他們倆都在7號車廂,就我在5號車廂。你別笑我這老婆子,這是我第一次坐這個什麼『高鐵』,看不見娃他爹,有些緊張了……」
「我也是到運夏市去的,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奶奶您就和我聊聊天,不用緊張,很快的。」
鄰座的奶奶先前對自己表示了關心,潘夢影也決定把這份善意回饋給她。她又好奇地追問:「美食推介會……是推介您自己做的東西嗎?」
聊起了此行的主題,老太太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隨身的布包,有些自豪,又有些緊張,打開了話匣子:「是,是我們山裡的小吃。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們民族叫『納瑪族』。」
潘夢影有些為難,這個民族的名稱她確實聽過,但僅限於小學常識課課本。那會兒的小學常識考試,經常需要孩子們填寫華國所有少數民族的名稱——主打一個死記硬背。
她聽過這個民族,也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卻完全不清楚他們在哪兒聚居、有什麼民族特色。
潘夢影有些尷尬地表示:「我聽過,不過不怎麼了解,您還是我認識的第一個來自這個民族的人呢!家鄉有什麼樣的美食,讓您如此遠道而來?」
潘夢影有些不好意思,是因為她對老太太的民族幾乎一無所知;而老太太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布包的邊角,說道:「哎呀,也沒啥稀奇的,就是我們山裡頭常吃的『苦果餅』。小時候,我們家裡窮,山里地條件又種不了莊稼。我阿娘就用山里樹上的有些苦的野果做成餅子,給我們這些孩子吃。後來條件是好了,也沒什麼人這麼做餅了。近來,外頭的人倒覺得我們這些土東西稀奇,還邀請我和我老伴去你們大城市參加美食推介會。你說奇怪不奇怪?哈哈……」
聽了老太太的話,潘夢影忽然聯想起那些哄騙親戚朋友所謂「去大城市投資賺錢」的傳銷騙局。她警覺地問道:「奶奶,您沒有受騙吧?找您到大城市來的人什麼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