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成安「嘖」了聲:「您這到處做好事的毛病以後是不是稍微改改?我記得當初在豫北時,就有不少欲給您以身相許的公子。」
沈嘉禾從小跟著哥哥和父王舞刀弄劍,磕傷碰傷都是家常,別的小娘子身上帶環佩香囊,她連荷包里裝的都是傷藥。
以前她也確如徐成安說得這般愛到處送藥接濟別人。
只是,沈嘉禾看著謝莘手裡的瓶子默了默:「……」完全沒有印象。
「將軍。」徐成安暗中用刀柄戳了戳她的後腰,「怎麼說?這人是殺還是留?給拿個主意?」
沈嘉禾站了片刻,終於開了口:「送謝公子去廂房,這幾日便在侯府養著。」
這邊,侍衛們剛把謝莘扶起來,沈嘉禾早已轉身走了。
徐成安跟著她進書房:「看來將軍所料沒錯,謝莘的確是陸首輔欲安插進豫北軍的人,只是沒想到謝莘對郡主一往情深,不想為陸首輔所用招來殺身之禍……」他皺眉,「看來郡主當年的出手相助對他意義重大,時隔那麼多年都讓他念念不忘。」
聽著徐成安的話,沈嘉禾莫名就想到從前在豫北家裡時不時助人為樂的樁樁件件,後來便又想到雪夜破廟中的那個喝了她花雕酒的少年……但她其實對謝莘沒什麼印象。
徐成安見她將外衣一脫,露出裡面一身夜行衣,推開後窗要走,他忙追過去:「又去哪啊,將軍?」
沈嘉禾道:「總覺得今晚的事不太對勁,我去一趟烏雀巷。」
徐成安瞪大眼睛:「還要去見祝雲意?」面前之人已翻窗出去,他乾脆大喊,「這個點他早睡了!」
沈嘉禾的聲音悠揚飄來:「我找雲道長!」
雖然無為宗聞所未聞,但觀那小道士身手不錯,說不定還真能拿下活口。
烏雀巷盡頭的小院。
陸敬禎其實很早就聽院中傳來異樣響動,東煙進出了好幾次,這次出去快半炷香的時間了,還沒回來。
他努力穩著心神才不至於岔氣,等他終於配合著心法將真氣在體內走過一個大周,東煙才推門進來,他臉上又掛了面具。
「公子。」東煙快步走到床邊,「您感覺怎麼樣?」
身上疼痛好了許多,出了一身虛汗,一時乏力得很,陸敬禎卻問:「外頭發生何事?」
東煙一時還沒搞明白:「我師弟抓了個人回來。」
陸敬禎蹙眉:「什麼人?」
東煙見他要下床,忙小心扶著:「公子要親自問嗎?」
那人一身夜行衣,被五花大綁堵住嘴丟在院子裡。
小道士見陸敬禎出去,忙道:「這是沈將軍要抓的人,他們一群人圍著人殺,我原是去幫忙的,誰知一轉身,沈將軍早沒影兒了!我又不好把人丟侯府去,只能先帶來這了。」
陸敬禎的臉色驟變,郡主要的人?
難道又是耶律宗慶派來的殺手?
他上前一步剛要問,東煙扶著他的手倏然用了力。
陸敬禎卷至舌尖的話微頓,隨即屋頂傳來一陣腳步聲,枇杷葉簌簌搖擺,一抹人影很快落在了院中。
這個點,沈嘉禾也懶得走地道,她一落地,先是見青衣小道腳下躺了個黑衣人,接著又見祝雲意被扶著站在門口,她下意識愣了下,目光落在書生倦容上,輕問:「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