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狩獵場理當有護衛定期巡查獵物出沒情況,出了這等差錯倒不似意外,不過依著小皇帝的神情和語氣,大抵也是猜到了有人刻意而為之。
袁沃瑾也不道明,索性背靠樹上,枕著雙臂:「那陛下為何不養其他的寵物,偏要養狼呢?」
楚懷瑜默了片刻,而後沉聲:「狼,不會任人宰割。」
品香樓那日,挽月道出過他兒時的境遇,親近的寵與人皆被太后生煎活炸,想來,豢養狼群一舉,又是叛逆之行,只為違背太后所願。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忽聽幾聲咕咕腹響,楚懷瑜暗暗捂住腹部,覷了一眼身旁的人,只見他已閉眸似在休憩。
覷見他腰間掛著一枚香囊,他伸手去抓,下一刻手腕便被抓住,袁沃瑾睜眼看他:「陛下要做什麼?」
楚懷瑜抓著香囊不放:「朕餓了。」
袁沃瑾低眸瞧了瞧他手裡的香囊,先前啊蘊交給他的蠱蟲棗果便混在這一袋香囊的蜜脯里,蠱蟲已飲嗜了他三日的血,若是此時被這小皇帝誤食,倒是成了他的計劃。
楚懷瑜見他不答話,又伸手拽了拽,袁沃瑾抽過已被他抓在手中的香囊:「空腹不宜食甜品。」
楚懷瑜俊眉一蹙:「朕怎麼沒聽過這樣的歪理。」
袁沃瑾讓開他要搶奪的手:「總之就是不許。」
二人爭搶間,香囊倒置,內里的果脯悉數倒落,包括其中糖漬最少的一枚干棗。
棗果落在狼背上,惹得群狼又是一陣嘶吼。
看著那枚帶著蠱蟲的棗果被一隻狼吞食入腹,袁沃瑾抓回空香囊,心裡竟莫名安心了幾分。
瞧那些蜜脯落到了樹下,楚懷瑜氣嚷嚷道:「香囊還給朕。」
袁沃瑾無視他的憤怒:「陛下宮中香囊數枚,何必在乎此一隻。」
楚懷瑜憤憤不樂:「這一枚不一樣。」
袁沃瑾翻看手中香囊,憶及他平日頻繁更換的那些香囊來,似乎卻有不同,這一枚香囊上的九瓣長華格外細緻精美,可他仍是裝作不知:「哪裡不一樣。」
楚懷瑜也懶得同他辯駁:「總之,就是不一樣,你還給朕。」
袁沃瑾把香囊往腰間扣,窺他一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是陛下親手所贈之物,莫非要討回?」
楚懷瑜啞口,徹底沒了轍。
系好香囊,袁沃瑾又靠回樹上:「說起來,陛下還欠臣一樣東西。」
楚懷瑜瞥一眼他,不想理他。
瞧他這般氣鼓鼓的模樣,袁沃瑾禁不住笑意,卻又藏住,只道:「臣說過,陛下若十箭之內不能損臣分毫,便不能再提取臣性命之事。」
楚懷瑜氣怏怏地哼了一聲,而後也往旁側的枝丫上一靠:「聒噪。」
許是幾番顛簸著實累了,沒一會兒他便靠著樹杈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