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人也知道何為輕重緩急,一併看向了那個自稱信使的「俘虜」。
這位被庾鴻派遣出來的親信簡直想要嘆氣。
聽家主說,他先前就差點因不明內情,被自己人給一刀宰了,現在這種待遇又輪到他了。要不怎麽說,當臥底這差事,實在不大容易呢……
「建康情形如何?」褚靈媛壓住了心中的焦慮,開口問道。
信使從懷中摸出了印有謝道韞私章的手令,遞到了褚靈媛的面前:「建康尚未開戰,但各有動作。京口那邊,叛軍已於一日前調兵出征,向建康方向趕去,謝內史令我等為內應,已提議讓他們將攻城戰場放在建康北面……」
「北面?」張定姜瞭然。將交鋒戰場放在建康北面,顯然是為了減少對建康百姓的影響。
不,或許還不止。
當交鋒就發生在建康的宮城以及百官富戶聚集之地的時候,也更容易判斷有些人的立場。
但無論這個建議的提出是出於何種目的,當下更重要的還是另一件事。
敵軍已然比他們更快一步出兵。縱然謝道韞應當會以拱衛帝都為由調度守軍,能夠攔截住敵軍的時間依然有限,他們的進軍速度還需更快才是!
張定姜與褚靈媛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份潛藏的焦慮。
陛下親征洛陽,將南方的安危交託到了她們的手中,希望看到的,絕不是建康城破後百姓離亂的景象。
士族門閥為了保護住自己的地位,會調度的兵馬,也絕不會只是這一路北府軍而已。
既然他們已經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撕破臉皮,勢必會是一場惡戰。
「孫將軍!」
褚靈媛剛剛開口,就見兩位姓孫的將軍一併應了聲。
她懊惱地扶額,「我說的是孫無終孫將軍。勞煩您帶一路精銳速至京口大營,點兵選將,不得有誤!點兵之時緊鎖大營,嚴防通風報信之事。」
孫無終抱拳應聲領命。
「劉將軍!」
劉勃勃倒是沒料到,自己還會被點名在孫恩的前頭。不過他沒想到的又何止是這個,也沒想到面前發起號令的人一面將手在身側攥緊,仍然難掩緊張之色,說出的聲音卻是萬分有力。
「勞煩速領一隊精銳先行,自覆舟山麓直取建康,支持城中。」
褚靈媛也不敢確定,自己的這道委任有沒有錯,但她知道,一個將領若是膽敢在刺探敵情的時候前去攻城,也一定有辦法在四面圍困的時候「自作主張」,殺出一條生路來。
她也不免在此時想到了離開前謝道韞對她說的話。
她說,無論決策保守還是激進,情況也不會更壞了。
有些人非要違逆陛下的意志,去挑戰這種「萬一」,那她也只能用好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若缺人手,我也願盡綿薄之力。」
「你是——」褚靈媛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就見那生就一張鮮卑面容的男子答道:「在下慕容德,承蒙應帝援手,方能從北方脫逃,如今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此為我大應肅清朝政的家事!」褚靈媛冷聲搶答,「敢問一句,足下是以什麼身份說出的這句話?」
慕容德的心中一個咯噔。在褚靈媛問出這句話的下一刻,在場有數道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其中不乏帶著審視與敵意的。
近乎本能的危機感,讓他將代表「慕容氏」幾個字給吞了回去。
他原本還想,若是在此時協助應軍破敵,能否為他慕容氏重新立國尋求到一方助力,但褚靈媛的這句回復,以及在場眾人的表現,又仿佛已在潛台詞裡給了他一個答案:有天幕所言,中原大地上終究只會剩下一個大應,他若想要挾恩圖報,圖謀復燕,那還不如在一邊好好看著,他們是如何做的。
他擠出了一個笑容:「就以……劉將軍的副將如何?」
「啊?」劉勃勃都愣了一下。
慕容德倒是很明白何為能屈能伸,繼續問道:「這個身份,不可以嗎?」
自慕容垂死後,他就已經預想到了燕國基業必定會面臨天大的危機,只是不曾料到,拓跋圭會因天幕的影響行動得如此之快。再有天幕蓋章的慕容氏人人稱帝卻又人人不得長久,他要重聚舊部必定艱難。如今倒還不如順著劉勃勃的這份救命之恩,換一種方式為自己謀求一條生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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