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驚冬沒想到他將此事挑明在大傢伙兒面前,臉上頓時一頓紅一頓青。
「皇弟素來對皇權貪戀有加,但我不在意,」徐讓歡低頭,牽起薛均安的手,與她十指相扣,走到徐驚冬面前,「我只想和夫人白頭偕老,這點願望都沒法兒滿足我嗎?這太子之位,皇弟想要便拿去吧,也好報我當日奪妻之仇。」
語畢,一陣唏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啞然。
這般說來,太子殿下確實更像明君。
難道他們真的站錯了隊?
說不過他,信徒還被勸服大半,徐馥君非常不爽的朝身後大喝一聲,「都給老娘安靜點!別忘了,你們可是我帶來的!」
被教訓了一通,氣氛霎時間安靜下來。
徐馥君好不容易平復好心態,從馬上一躍而下,走到徐讓歡眼前,「太子殿下,這地牢難道不是您親手構建的嗎?」
「四妹說笑了。這麼大的工程,要做,也理應先與軍機處商討。我記得,軍機處……好像是四妹的地盤?」徐讓歡摸摸下巴,無辜的說。
「皇兄這是什麼意思?」徐馥君冷冷看他,「難不成皇兄是在暗示,是我暗中勾結軍機處,構建了這座地牢,為的就是殺掉父皇,重新稱帝不成?」
「當然不是。」徐讓歡笑。
「但今日四妹勾結二弟共伐我,難道不是為了稱帝嗎?」
徐馥君被他堵住嘴,氣急了直接指著他的鼻子,「你!」
「你少在那文鄒鄒的舞文弄墨!要我說,就該憑刀劍功夫一教高下,贏的人才能守衛好這片繁華盛世,才能擔當起先皇的遺願!」
說罷,女人作勢拔出手中佩劍。
段堯也迅速拔劍,護在徐讓歡身前,可惜馬上被徐讓歡制止,「先帝遺願?」
「先帝遺願啊……」他淡淡重複她的話,而後笑起來,「這麼說來,先帝生前是和四妹在一起?那四妹必定是知道先帝駕崩的過程吧?」
徐馥君怎麼也沒想到他從這個角度切入,如今父皇駕崩倒還成了她的不是,緘默一瞬,女人給予否定的答案,「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皇是如何死在地牢里的。」
「真的嗎?」徐讓歡氣定神閒望著她。
瞧瞧他那張臉,
哪還有一點兒可憐巴巴的樣子?
他分明就是裝可憐!博同情!
意識到什麼,徐馥君怒目瞪著徐讓歡,伸手進腰間,摸索著拿出一紙密函,擺在徐讓歡眼前,「告訴你!你說什麼都是徒勞!我有這個!」
密密麻麻的字跡小如螞蟻。
「這是什麼?」薛均安眯眼。
徐馥君笑,「這是先帝死前留下的遺書。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若是他死了,帝位將留給——」
女人拖長尾音,故意賣弄玄虛。
那時,徐淮牽著徐驚冬的手,乖巧的從門外走進來。
徐馥君笑得放肆,「先帝遺詔。若是他不慎駕崩,帝位將留給六皇子,徐淮。」
第44章 新帝(二)
時間回到幾小時前。
「我的提議,五妹可還算滿意?」
公主府內,徐馥君大剌剌坐在桌前,一手捏住茶杯,吹散熱氣後一飲而盡,重重放回桌上,滿眼運籌帷幄。
與她相對,徐曼月呆呆坐在她對面,雙眼麻木定在一處,愣神著沒有說話。
從徐馥君來訪開始,她就保持著這副萎靡不振的樣子。
不過,徐馥君心下瞭然,她的五妹為何是現在這副樣子。
正在徐馥君準備再次介紹自己的宏偉計劃時,幾秒,又或是十幾秒後,徐曼月突然抬眼,如大夢初醒般慌張。
她驚恐看著徐馥君的臉,而後雙手捂住胸口,呼吸劇烈起伏,嘴中斷斷續續的哀嚎著,「我的……寶貝,我的寶貝呢!四姐……幫幫我……」
「求你幫幫我……」徐曼月痛苦的顫抖著,趴在桌上,蜷縮一處,動彈不得。
「嘖。」她這副模樣實在矯情。徐馥君眼中嫌惡一閃而過,起身從抽屜中拿出煙槍,連煙槍帶鼻煙壺一齊朝徐曼月扔了過去。
她靠在一旁,雙手抱胸,居高臨下譏笑,「五妹如今這副鬼樣子怕是撐不了多久。」
「何不和我聯手?待到六皇子登基,我保證,保你榮華富貴一生。」
可徐曼月似是聽不見她的話一樣,顫顫巍巍俯下身子,如丟了心智的行屍走肉般抱住煙槍。
朱紅的唇含住菸嘴,女人猛吸一口,又吐出來,如此三番幾次,才恢復容光煥發的面色。
輕言白霧從唇齒間飄飄然蔓延,盪在空氣中,漾成一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