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眼淚從眼眶中湧出,大顆大顆往下掉,檀棠生怒不可遏,幾近要用眼神將徐讓歡和他的好手下千刀萬剮。
破天荒,這一次,徐讓歡沒有對這番刺耳的話反唇相譏。
明明是居高臨下俯視二人,可往昔高高在上的風範不再,徐讓歡身上,盡顯落魄狼狽。
氣氛弔詭的寂了寂。
徐讓歡這才緩緩俯下/身來。
他跪在地上,跪在檀棠生對面,跪在薛均安身邊。以一種極為虔誠恕罪的姿態,神情木訥盯著薛均安的臉。
「不會的。」
突然,他笑了一下,在這悲切至極的情景里,顯得十分詭異。
「夫人不會棄我而去的……」徐讓歡喃喃自語。
他無法接受女人離世的噩耗。
說著,伸手想觸女人的傷口。
下一秒,徐讓歡的手被檀棠生一把打掉,檀棠生給他沉重的一擊,「呵,安安能落得如今這副田地,還不是多虧陛下所賜,陛下現在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是演戲給誰人看呢?」
檀棠生的這番話簡明扼要,直截了當指出殺害薛均安的罪魁禍首。
這無疑是將徐讓歡的心臟挑出來,無情踐踏、蹂躪。
陡然間,徐讓歡喉間一緊,有種酸澀的感覺從心底緩慢蔓延。
他沒想殺掉夫人,從沒想過。
他只是想讓夫人留在自己身邊,想要夫人愛他,想要夫人也能切身體會到他的痛苦……僅此而已。
他從未想過要殺掉夫人。
那可是他的夫人啊,天底下,他最愛的人。
徐讓歡看著薛均安,失神片刻。
說時遲那時快,檀棠生反手掏出藏在腰間防身的匕首,舉起欲要刺向徐讓歡的胸膛。
欺負安安的人,都該血債血償!
只可惜,檀棠生的願望落空了。
鋒利的刀刃划過半空,在刺入徐讓歡胸膛之前,被一把長劍挑在地上。
「啪嗒」一聲,伴隨著匕首落地的聲音,鶴丹用劍指著檀棠生的喉嚨,冷眼相向,「大膽刁民!竟敢對聖上行刺!」
「那又何妨?」檀棠生絲毫不膽怯,瞥眼看著徐讓歡,「他的行徑令人發指!根本不配做皇帝!」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竟敢對聖上口出狂言!」鶴丹說。
「如何?大不了你現在就殺了我!」檀棠生回答。
「你以為我不敢嗎?」鶴丹說。
二人於愈吵愈烈,起了不小的爭執,但彼時的徐讓歡無暇顧及。
自始至終,徐讓歡沒有說一句話。
他只是呆呆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身穿破爛囚衣,胸口血紅一片。
絢麗的顏色在她心上勾勒出一朵悽美凋零的花。而那朵花上,插著一把鋒利的長箭。
徐讓歡舔舔乾燥的唇,顫顫巍巍撫上薛均安的臉。
他看著她,不自覺咽了口唾液,微笑著寬慰自己,「夫人,夫人一定是在同孤玩笑……」
「對!一定是這樣的!當初放血救母,夫人不也沒死嗎?」徐讓歡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他徐徐伸手,將那把裹著毒液的長箭從女人心口拔出。
血液染紅他的手指,他顫抖著將女人抱在懷中,血淚如珠。
「對啊!我夫人,怎麼會、怎麼會那麼容易就死呢?那可是我夫人啊。我徐讓歡的夫人。當朝皇后娘娘。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呢?」徐讓歡如鯁在喉。
他耐心的勸導自己。至於這話里虛虛實實,幾分真假,自己又信了幾分,旁人無從得知。
他溫柔的將她抱起,抱在懷裡,連自己都沒發覺,眼淚已然從臉邊簌簌滑落。
面對女人的死亡,徐讓歡表現得極為不正常。
時而溫柔,時而痛楚,跌宕起伏,好不瘮人。
他就這樣抱著她,溫柔的親吻她身上的每一寸傷口。
像是哄小孩般哄她,也哄自己。
「不會有事的。夫人不會有事的。」
「為夫帶夫人回家。」
「這就帶夫人回家……」
*
在他眼中,他們的家,是未央殿。
是這冷漠寡情的皇宮之中,唯一一處溫暖的地方。
男人失魂落魄橫抱著薛均安,將她帶回家,即使他知道,她儼然沒了氣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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