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曹子戚命里必有這一劫?
這時,大街上的鬧劇也發生了變化。只見碧珠長公主家的婆子啐了一口,狠腳踹過去。李氏哪裡經得住,一個猛子跌倒在地,氣都上不來了。
而後婆子小跑著,追上前面的馬車,揚長而去。
嚴晚螢突然有些於心不忍,便隻身跳下車,上前幾步扶住李氏。
只見她面色鐵青,似乎是氣急之後痰氣攻心,引發急性哮喘。
這玩意發作起來可要人命!
嚴晚螢當即扶著李氏坐起來,保持半臥位的狀態,一面拍背一面出言安撫道:「老夫人,你別激動,不然氣喘不上來。出了什麼事,你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本來就是隨便客套一下,安撫患者情緒,免得太激動直接猝死了。
誰知道李氏一聽見便立刻緩了過來,抓著她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著稻草:「公主、三公主,求你救救我兒子曹子戚!三公主我求你了,三公主……」
得,她不認識人家,人家可認得她。一口一個嘹亮的「三公主」,還帶著那麼點抑揚頓挫,瞬間,整條街的人都尖起耳朵等後續了。
她這是啥設定啊,百分百拯救表白失敗對象麼?
刀架在脖子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問:「夫人您慢些說。曹子戚怎麼了,為何要我去救他?」
「我兒、我兒……我們一家遭了難,被發賣為奴。這是聖命,只要能活著,我們也認了。可是……長公主要買我兒回去做男寵,他是那麼驕傲的孩子啊,如何能受得了如此屈辱!」
說到男寵,李氏方才亢奮的聲音頓時小了下去,估計也是覺得屈辱。
看看,看看,真是同人不同命。別的公主在買俊美男寵,而她呢,她在給國家當打工人!
不過嚴晚螢沒有過多糾結在不平衡上,她想到了那個就算死也不願意娶跋扈公主的小侯爺。
看似柔弱,實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做男寵,真的比要命還要命。就那他性格,估計受辱完了,直接一脖子吊死,猶豫都不帶的。
雖然在大殿上,她與他說過從此再無瓜葛。但是這畢竟是一條命,還有三思閣的同窗之情,她不可能置若罔聞。
「夫人你別急,我去同姑母講講。」
嚴晚螢安慰完,轉頭吩咐若葉道:「你進去,把夫人的賣身契買下,然後帶著她先回府里去等。我處理完事情便回來。」
若葉有些不甘心地癟嘴,福身答道:「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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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珠公主府。
長公主前腳剛回,坐下還沒來得及喝口熱茶,後腳就有侍女來回:「長公主,曹公子他要撞柱子,被我們給攔下了……」
長公主皺眉:「不是讓你們好好看著麼?」
侍女埋下頭,不敢說話。
「讓其他的幾位公子勸勸他,想開些,好好伺候我,往後的日子好著呢!」
侍女急忙道:「都勸著呢。他不聽,力道又大,我們一個不注意,他就往那柱子奔去了。」
長公主冷笑幾聲:「長得不錯,卻是個死腦筋。還當自己是小侯爺呢?你們跟他說,他如今就是賤籍的奴才,命如蒿草,要他伺候本公主是給他臉了!」
話音剛落,又聽見外頭吵吵嚷嚷,一時間喧囂起來。有人進來稟報導:「長公主您快去看看吧,曹公子掙脫出來了,跑進院子裡要跳小池塘!」
「他怎麼這麼多事兒!」
長公主氣得跺腳,但還是起身,帶著侍女們來到公主府的院子裡。
曹子戚早被幾個護院按住,手腳皆被縛著,動彈不得。
長公主走過來,在他面前趾高氣揚地往那兒一站,勢大而威嚴。
馬上就有下人端來軟椅,給她落座。
「曹子戚,識時務者為俊傑。趁本公主心情尚佳,你趕緊消停了,否則公主府里可有得是讓你屈服的法子,只怕到時候,你這身子骨受不住!」
曹子戚眼裡儘是死灰之色,嘴唇泛白,有氣無力道:「求長公主,賜我一死。」
「哼,要死多容易啊,可惜本公主不樂意。」
「……」
「哦,對了,要不然把你那老母親一起買來。你若是不乖乖聽話,我就讓你母親跟著受罪……」
長公主極盡嘲諷之意,話還沒說完,前面突然跑來一婆子,上氣不接下氣:
「長公主……瓊、瓊瑛公主來了。」
「瓊瑛?」長公主的臉色立馬垮下來,「她來幹什麼?你們趕緊把她給我攔住,就說我身體不適,不見她。」
婆子焦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那句「她已經進來了」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聽見前方冒出一個清甜的嗓音:
「姑母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