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清州瞬間心口刺痛的,像被人憑空挖掉了臟腑。他緊握了槍桿,一個健步翻身上馬,高聲下令道:
「所有人聽命,立刻整裝,隨我到西九山剿匪!」
譚貴嚇得趕緊出聲勸解:「少將軍,城防已經奉命出兵了,我們貿然調動兵馬,不太好吧。」
他們是駐兵,不能擅離職守。
萬一出了茬子,兵部怪罪下來,誰都擔不起啊!
清涼的夜風拂過段清州的臉龐。他再次深吸一口氣,努力冷靜下來:
「罷了。你和悅書扛我『段家軍』的旗子上馬,立刻隨我同去。其餘人等繼續操練待命,一應事務,暫由朱校尉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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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官兵把山圍了!」
一個小嘍囉模樣的人,慌慌張張地衝進內堂來,眼神帶著驚措。
坐在第一把交椅的黑臉男人,仰脖子灌下半碗酒,咧嘴笑道:「慌什麼,他們圍山又不是一兩次了。但凡有點幹勁兒,也不至於到如今還上不來。」
旁邊的二當家笑道:「大哥放心。我們山寨有天險護著,易守難攻。兄弟們不比那些個吃白飯的官兵差,而且寨里羽箭、落石充足。那些窩囊廢就算再來幾萬人,打到天亮,也進不來崖口。」
「做做樣子,便該收兵了。哈哈哈哈,他們上個月不是才折了幾十個人麼,這麼快便找了新兵送死來了?」
「三弟這次的肥羊沒截住,逃走了些,估計有腿快的到衙門報官了吧。」
「多來幾趟咱們也不怕,做給報案人看的。對了,三弟的傷勢如何了?」
「沒多厲害,聽說是讓一個娘們刺傷的。刺了他以後,還被一個小白臉騎著馬救走了,氣得他帶人發瘋地找。結果那娘們沒找到,其他人還逃掉許多。」
「可惜啊可惜,跑掉了一個,」大當家嘴裡嚼著大塊的肉,面帶猥瑣道,「你是沒看見,三弟帶回來的幾個女人,嘖嘖。特別是關在我屋裡那個,細皮嫩肉的,漂亮,一看就滋味不錯。」
二當家臉上浮現出□□:「來來來,兄弟敬大哥一杯。恭喜大哥,今夜又新得了嬌嫩的美人。」
「哈哈哈哈,多謝二弟。等幾日我教好了,二弟三弟也嘗嘗鮮。」
兩個人喝著酒閒聊,還沒到半炷香的時間,忽然又一個小嘍囉連滾帶爬地衝進來:
「報、報!大當家,官兵已經打到山寨門口了!!」
大當家含在嘴裡的酒「噗」地噴了個滿天,二當家則被匆忙咽下的酒辣了嗓子,咳嗽不止。
大當家憋紅了臉,喝道:「你他娘的胡說什麼!」
小嘍囉含著眼淚道:「不是胡說,不是胡說。真的已經殺到山寨門口了,崖口才守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前邊的兩百多個兄弟全死了……」
全死了?
兩百多個人!
「那些窩囊廢官兵哪有這能耐?」二當家氣得齜牙裂目。
「是……是一個披著紅袍的小將軍,」小嘍囉哭喪著臉道,「剛開始那些官兵同往常一樣,根本不敢打上來。誰知忽然衝過來一個紅袍將軍,槍法了得,領著人一路殺過來……」
他回憶起那地獄般的場景,臉上盡現恐懼之色。
紅袍小將軍有如天降,使一桿黑槍,背著清冷的月光,縱馬躍來。
他就如同……如同那畫上的修羅,冰霜冷血,驍勇嗜殺。所到之處,血流飛濺,慘叫連連。阻攔他的人一排排倒下,橫屍遍地,他卻連眉梢都不動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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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外面喧鬧非常。
橘紅的火光,燒紅了半邊天,隨處可聽見低沉的痛苦呻吟。
長鬍鬚的漢子用白布裹緊了左手的傷口,用牙齒狠狠咬了一個結。
他飛快撈起床榻旁邊的大刀,幾步跨出房門,卻撞上了一個滿頭是血的小嘍囉。
小嘍囉抖了兩下,喚道:「三……三當家……」
長鬍鬚漢子面帶狠厲,不滿地推了他一把:「滾開,別擋道!」
「三當家的,官兵殺進來了,快逃吧!」
長鬍鬚漢子「呸」了他一口,罵罵咧咧道:「沒娘養的軟骨頭,一點風吹草動就嚇破膽,睡女人的時候咋沒見你這麼慫呢!」
小嘍囉一面捂著頭,一面哭聲道:「三當家的,咱們是真的捅婁子了。那個女人沒有瞎說,她、她真的是公主!這回我們遭殃了,我們死定了……」
「你他娘的說什麼晦氣話!」長鬍鬚漢子乾脆一腳把他踹倒在地,「橫豎就那幾個兵而已,根本不敢放肆。我大哥二哥已經出馬了,能殺得他們落花流水。待我趕去與他們匯合……」
他的狠話還沒說完,忽地眼前一黑。只見兩個圓滾滾的東西,朝他面門撲了過來,重重地砸在眼角和下顎。
他剛想罵上兩句髒話,鼻腔里湧入的強烈血腥味,卻讓他生生住了口。
骨碌骨碌。
碗口大的血窟窿、慘白的麵皮、青紫的嘴唇和快要凸出來的眼珠子、凌亂像野草的頭髮,還有臉上驚懼恐怖的表情……=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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