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親眼看著言翊將那男子的衣裳提著,就這麼從懸崖上躍了下去。
以前那個只能揪住自己衣裳才敢往天上飛的小屁孩,現在也敢抓著別人直接跳崖了。
謝明笑了一聲,跟在言翊的身後躍了下去。
衣袍在風的灌涌下獵獵作響,言翊雙腳翩然落地之時猛地朝著半空中看了過去。
他對謝明「無所不能」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導致他在危急情況下甚至忘了如今的謝明已經連劍都拔不出來。
就算會飛,這個懸崖還是太高了一點。
於是喊人名字的行為完全變成了下意識:「謝——」
謝明步伐微晃地從黑暗裡走出來,笑著應他:「我在呢,怎麼了?」
言翊怔愣了一瞬:「……沒事,你跟緊我。」
這人以前可是天下用劍第一,就算是拔不出劍,也不至於連個懸崖都應付不過來。
是他草木皆兵了。
謝明裝腿軟裝得跟真的一樣:「你等等我,這個懸崖還是太高了,我有點腿軟。」
他說著說著又把視線放到被言翊提著衣裳的男子身上。這男子大概也是第一次跟著人一起跳崖,這個時候身子還在微微發抖,巨大的恐懼下,抱著言翊腰的胳膊像是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袖子裡的手不自覺蜷曲,謝明沉默一瞬道:「還有多久才到?」
言翊:「……快了。」
*
江府的情況確實很不好。
現在已是深夜,但江府仍舊通火通明。且在離江府還有一些距離的時候,便可以聽到府內一道又一道的慘叫聲。
而剛走到這宅子門口,謝明便反應過來,這是他下午要來看的宅子。那這宅子裡的寒氣便是言翊所留。
兩人一起往府內走。
府內一片兵荒馬亂。
荒蕪地坪上滿是不知道畫著什麼花樣的符紙,陰風吹過,好幾張符紙被吹到了謝明的腳邊——
都是江家的人請的一些「高人」畫的。
不過他倒是對這些根本沒有什麼作用的符紙不感興趣,他的視線停留在連廊柱子上那住不起的抓痕上面——
五指分明,粗細均勻,一看就是人抓出來的。
早些他還在想,言翊本身也不是什麼實力很弱的人。十三年前他尚可以一人顛覆一個小門派,如今他都長成這般大了,怎麼還會與一個妖怪糾纏這麼久?
但他現在知道了,這妖怪能上身,屬實難纏。
他以往教言翊的重點都是招式上,對如何面對上身的妖,確實沒怎麼提。
倒是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