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躊躇之間, 謝明只是微微放輕鬆了嘴裡的力道。
舌尖的觸感很粗糙,他咬的很急, 一半咬在言翊的脖子上, 還有一半則是咬在他的衣領處。
貌似不是很像個正常人。
「你咬我做什麼?」耳邊的聲音像是帶著點抖,「我惹你了?」
卻瞬間把謝明聽得心裡有了底。
言翊說話也在抖,言翊也在慌。
而若是言翊也在慌的話,那他便不用擔心言翊會看出點什麼東西出來。
謝明鬆了口, 伸出手神情自若地在言翊脖子上擦了擦:「我咬你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真的很不要臉:「看你是不是在撒謊罷了。」
「……」言翊起身,伸手在謝明咬過的地方碰了碰,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半排牙印。
他這次是真的沒有忍住,皺眉:「你有病吧?」
謝明:「……」
還得是他這「目無尊長」的徒弟,全天下罵自己師尊有病的,怕是只有他這獨一無二的一個。
罷了。
反正他已經習慣了。
原先旖旎悲傷的氛圍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房間似乎都被浸沒在隱藏於「無語」身後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里。
細品過去,似乎兩人都存在著一絲不想被對方察覺的、隱秘的興奮。
謝明有什麼不明白的,若是言翊真的生氣了, 這會怕是早就已經提劍開始砍人, 而在他思索的這段時間裡,怕是這個客棧都難得還存在著。
什麼有病不有病, 怕尷尬罷了。
但謝明是什麼人?
他最不怕的就是尷尬。
「那你要怎麼樣?」謝明理不直但氣很壯,「我是個傷員, 情緒不穩定想咬人怎麼了?」
他說著說著自己都被逗笑,但怕言翊看出來,又把那笑偽裝成一副流氓模樣:「我咬都咬了你要怎麼樣?咬回來嗎?來來來。」
似乎是覺得光是說沒什麼信服力,他邊說還邊把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往下面拉,露出自己沒有任何防備的脖頸,混著房間內的燭光看上去,像是一場帶著目的的勾引。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言翊冷著臉,看表情確實是在竭力忍耐,「耍無賴是吧?」
謝明把自己的衣服拉回來:「讓你咬回來你又不咬,那就別嘶——!」
片刻後,兩人各自沒有表情下樓,準備尋個桌子吃完飯。
脖子痛的一點都不隱隱,脖子痛的很光明正大。
謝明確實沒想到言翊真的會咬回來,更沒想到言翊牙口這麼好,更更更沒想到,這臭小子竟然咬得這麼重!
他但凡稍微再用力一點點,自己便要落得個少塊肉的悲慘下場了。
「兩葷一素。」謝明搖著蒲扇坐下,聽語氣還有點虛弱,「不用上酒,茶就行了。」
「誒好嘞。」店小二興沖沖朝著後廚走。
「你說我要不要給你點個骨頭磨磨牙?」謝明忽然指著自己牙印明顯的脖子,又笑道,「牙齒這麼尖,平日裡說話會不會咬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