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直接給謝扉打電話。
等待信號連接的時間格外漫長, 久到楚宴開始不安。
良久,機械女聲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楚宴的心狠狠往下一沉,或許是暴雨天信號不好。
楚宴想著,再次撥號。
「對不起...」
「查查B市慈善組織『流浪小家』負責人的電話。」楚宴掛斷電話偏頭跟井覃吩咐。
流浪小家是謝扉他們團隊備案的名稱。
飛機滑行結束,空乘來提示頭等艙可以準備下機,楚宴解開安全帶,正準備起身,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楚宴立刻拿起手機看,卻不是謝扉的回信,是一條本地的信息推送。
楚宴失望的起身,但下一秒大腦自動開始處理剛才驚鴻一瞥的信息,關鍵詞閃過腦海,楚宴猛的一頓。
立刻打開手機看消息,看清了後如墜冰窟。
「黔省應急管理局:20**年6月11日中午12點,安鄰縣鏡內受強降雨影響,安鄰縣板子溝,三河溝兩處突發山洪泥石流災害,目前正在轉移安置受威脅群眾...」
安鄰縣,謝扉此行的目的地。
一瞬間楚宴冷到指尖都在顫抖,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狠狠閉了閉眼才重新獲得聲帶的控制權,開口聲音低沉嘶啞,「學長,聯繫黔省應急管理局局長...」
楚宴很少叫他學長,井覃聞言額角一跳,低聲應下。
短短兩分鐘楚宴剛和緩下來的面容變得更加冷凝,皮肉附在立體的骨骼上,英俊得不遜色娛樂圈頂流。
但一旦撕下那張笑意盈盈的皮囊,他骨子裡那股危險的上位者氣息顯露無疑。
井覃已經很久沒見過楚宴這副樣子,井覃手機也收到了本地推送,他看著咽了咽口水,心想不會那麼巧吧。
*
黔省政府的反應速度很快,泥石流地帶和有潛在危險的地方群眾都被轉移安置,楚宴幾乎和黔省政府同步得到各種災情消息。
「謝先生去看望的安鄰縣安寨村有潛在風險目前全村已經轉移安置,但謝先生他們不在村里。據安寨村村長說他們11點10分左右從村口出發返回y市,根據消防局那邊的專家推斷,他們12點剛好經過三河溝附近國道,現在那片已經全部被泥石流淹沒...」
井覃坐在越野車副駕駛跟后座的楚宴匯報剛得到的消息,越說聲音越低。
楚宴獨占整排后座,車在向安鄰縣災區前行,隨著越來越靠近安鄰縣雨也越來越大。
窗外什麼景色都看不清,灰濛濛的一片。
「叮——」井覃的手機傳來提示音,一般情況下在楚宴面前他的手機都是靜音,但今天他把聲音打開了,不敢漏過任何一條消息。
楚宴把謝扉看得多重,他幾乎天天跟在楚宴身邊一清二楚。
他下意識不敢想謝扉要是真出事,楚宴會有怎樣的反應。
井覃盯著手機看到最新傳來的消息,久久無言。
楚宴察覺到有異,出聲,「什麼消息,你直接說。」
井覃只覺得喉頭乾澀,用力咽了咽口水才開口:「謝先生他們車隊確認經過泥石流路段,一行6輛車,前4輛收到衝擊較小,均已獲救,後兩輛被泥石流衝擊掩埋目前還在搜尋。」
「謝先生...在倒數第二輛車上。」
楚宴放在身側的拳頭霎時緊握,眼底翻湧的暴戾一瞬間湧出,卻無從發泄。
這並不是人禍,是天災。
人類在天災面前渺小的像一隻螞蟻。
楚宴良久才嘶啞著開口,「斯爾塞測繪組到哪裡了?」
「已經在y市落地,我們的人已經接到他們,馬上趕往安鄰縣。」
這是一下飛機他就吩咐井覃聯繫過來救援的,他為最壞的情況做的準備。
他不希望謝扉出任何事,提前做的準備全部打水飄或為其他人提供幫助也好。
但出事的還是謝扉,為什麼總是他?
暴雨打在車窗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楚宴仰頭閉起雙眼聽著雨聲,突然想到16年前那個夜晚是不是也下著這麼大的雨,謝扉現在是不是很害怕,像16年前一樣?
楚宴到達三河溝國道救援一線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本來就陰沉的天再沒有一絲光線。
黔省經濟發展相對落後,安鄰縣又在腹地,附近調來的機器半新不舊還是早些年的舊款,數量上也不足,在暴雨中挖掘的效率實在算不上高。
「...被掩埋的國道和遭遇泥石流的車輛不止這一處,市政調來的參與救援的機器分散多地,我們就近買的新機器已經在路上,預計1小時之後到達參與救援。」井覃低聲跟站在車前的楚宴匯報。
楚宴站在雨中,司機打著一把大傘,但雨太大了,傘的作用很有限,才站一會兒楚宴身上就濕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