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死偷跑原只是他的下下策,現在情況已經截然不同,他自然知道該選哪條路走。
蛇爺將他送到了麼雞身邊,故意露出一副哀嘆來,「委屈爺了,這地方這條件……唉!」
凌湙眯著眼睛犯瞌睡,在鄭高達的盯視下晃了晃頭,小身體跟只蟲子似的拱到了麼雞身邊,「不錯了,好歹是張床,也終於不用被灌藥了,嗬,我如今還敢提什麼條件呢!哎,我這苦命滴人喲~」
他一脈三嘆的陰陽怪氣,鄭高達敲著刀鞘道,「你可知足吧少爺,滿天下去問問,有哪個流放隊裡的娃兒能過上你這樣的日子?你那嫡嫡親的祖母可睡的是柴房,不看你年小體弱又生著病,你能睡上這大通鋪?哼,攪屁精。」為了不叫驛站里的人有話說,他這遮掩的藉口找的連他自己都不服,說出來也是一股陰陽怪氣味。
鄭高達算是明白了,這孩子就不能給三分顏色,給三分他就能開出十分色的染房,就不是個省心的,當兩人嘀嘀咕咕他沒看見似的,回頭定叫人盯著那老兒,看他們準備搞么子東西。
可他實在低估了凌湙的臉皮,等第二天集合隊伍,給眾犯上枷上鎖鏈時,一輛拉草的騾車停在了隊伍後面,凌湙被麼雞扛在肩膀上施施然的上了騾車,臉上也不知從哪弄來的白粉,塗的跟鬼一樣的慘白。
奄奄一息的跟要死了一樣的,把凌家眾女人都給看懵了。
任家車隊此時也在整裝待發,隔著老遠,任三姑娘正拿帕子捂著嘴,凌湙遠遠的給她抱了個拳,算是感謝她友情提供的面脂。
他心大眼活沒煩惱,從不把事情壓心上太久,且一但有了決定,便能很快的調整心態,故此,要他把自己整的憔悴沒人色是不可能的,他那小臉蛋一覺好睡就紅光煥發的,沒奈何,只能讓麼雞去找了任三姑娘求助。
鄭高達抱著刀站在騾車旁,「你這是不是過分了?」
然後眼尖的看見草下似是蓋著什麼,舉了刀鞘挑開一看,底下竟整整齊齊的碼著各色油紙包,隱隱往外透著香,旁邊的布包里還裹著溫熱的大餅,凌湙的小手正使著勁的往外揪。
鄭高達:……我竟一點不感到意外?
凌湙從草堆上抬了半個腦袋出來,「剛出鍋的,還挺香,大人來一張?」
鄭高達:我雖沒做過押運的活,但押運犯囚的基本操作卻是知道的,哪個朝代也沒你這麼舒適的小犯人,你這是在故意挑戰我的底線?
他想藉機發火,然而跟著過來的季二卻被麼雞拉了過去,小傻子獻寶似的從油紙包里摸出一隻雞,笑兮兮的往他手裡塞,「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