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爺就是往前面跑一趟叫個酉一,轉頭就見自家孫子要挨罰, 他不明所以的領著酉一靠近,也不敢出聲,就站離凌湙三步遠的地方,看他去摸身側的鞭子。
車隊在麼雞跪下時就停了,幾個負責領隊的鏢頭打馬靠近,凌湙為防路上多生事端, 在兆縣時就讓蛇爺去訂做了幾面旗幟,充當北上押鏢隊,且是由好幾支不同鏢局組成的拼裝團,所以,包括酉一他們,都有各自的鏢旗充作鏢頭,隨在自己負責的車輛旁邊。
幾人紛紛下馬,圍了一圈,看麼雞埋頭不吭聲的樣子,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凌湙面色黑沉,握鞭一副要抽人的樣子,個個也都跟著噤聲,連馬的響鼻都控制著不讓打,緊了馬嚼子一動不動。
場面一時雅雀無聲,蛇爺攪著手根本不敢問,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凌湙,而酉一他們是受過規矩訓練的暗衛出身,看同伴受罰已成習慣,沒有求情一說,但事後可以幫著上藥,左姬燐連看都沒看,雖然有了師徒協議,但他也不認為自己能有插手凌湙管理手下的權利,至於鄭高達、袁來運等人,一路看著麼雞與凌湙打的配合,知道麼雞在凌湙身邊的位置,他都要挨罰,可見犯的事不輕,自然也沒有敢這個時候出頭的,比臉大,這裡沒人比得過麼雞。
杜猗眼巴巴的等著麼雞來帶他去見凌湙,結果人沒等來,那邊凌湙的車還叫人給圍上了,從漏出的縫隙里看,竟是麼雞跪著挨罰的場景,當時就駭的他頭皮發麻,頓覺自己小命難保。
他左腿的夾板本來就因為過力行動掉了,這會躺在麼雞的車上都疼,想起以前在家時,受點小傷都有人噓寒問暖,這會子別說有人問,生死都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他也才二十啷噹歲,一時委屈心塞的眼眶泛紅,抖著身體硬咬著牙從車上下來,一點點往人堆處爬,直爬的斷腿沒了知覺,血再次往外涌,才終於從眾人腳底下擠進了人堆。
麼雞正咬牙切齒的受了第一鞭,心裡已經把杜猗咒上了,上次挨罰還是因為,他偷偷把綁腿的沙袋給戳了個洞,跟過了幾輩子似的,沒料又嘗到了五爺鞭子的滋味,更丟人的是,這回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凌湙坐在車上動都沒動,板著臉在蛇爺不斷的眼神抽動里,整整抽了三鞭,鞭鞭到肉,衣裳浸血,麼雞硬氣,倒沒墮了他雞哥的威風,硬是一聲沒吭,生抗了這一頓揍,當然,也有凌湙沒真要抽死他的打算,只看著皮肉翻飛,實際上並傷不到筋骨,躺兩天也就恢復了。
杜猗看著背上血肉模糊的麼雞,一時悲從中來,在凌湙將視線對準他時,伏在地上小聲抽泣,老大的身軀,哭的跟個孩子,是邊抽邊衝著凌湙說,「哥哥不要打叔叔,是我偷偷跟來的,叔叔沒有錯,錯的是我,哥哥要生氣,打我就好了,嗚哇~……」
凌湙手一頓,挑眉看著他,心道這傢伙倒是個臉皮厚的,居然現在還能裝傻,要知道周圍圍觀的人里,有半數以上都被他的少爺脾氣衝過,那是相當的高高在上,這杜猗為了逃離家門,也是豁出去了。
麼雞張嘴想戳破他裝瘋賣傻的事實,卻叫凌湙搶先一步開了口,「你一個神志不清的傻子,跟著我們有什麼用?來人,找匹馬來給他送回去。」
既然要裝,那就裝到底,他不讓麼雞點破杜猗,後面才好安排他的位置。
杜猗一聽果然急了,扒著麼雞的腿打滾,那腿上本來就淌的血糊糊的,這一滾更撒的到處都是,再有他幾日沒打理的骯髒面貌,那模樣不比乞丐好多少,麼雞叫他連累的跪不住,兩人一左一右的並排撲倒在了凌湙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