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嫚搖搖頭,眼神迷茫,「我就是睡著了聽母親說的,她昨天跟小嬸娘為了一塊布吵起來了,晚上臨睡時嘀嘀咕咕的罵了一頓,我那時候困了,沒聽明白,反正就是我母親有依靠,小嬸娘沒有。」
凌嫚的小嬸娘是衛氏,衛氏就是他現在名義上的娘,大房的妾,按換子協定來講,京里的那個應該是衛氏子,可衛氏又不像有子傍身的,對他冷淡不說,甚至很懼怕無子的錢氏,叫他一度猜測留京的那個凌家子是錢氏的,然而,錢氏的兩個兒子早已成年,上了斬監名單,她根本沒可能再冒個孩子出來。
可如果是凌嫚嫡母林氏的,那按年紀算,倒是真有可能,那錢氏的淡定又從哪裡來?在一家子只能挑一個留種的幸運里,誰都想留自己的孩子,凌家又不是單傳,同齡里差不多的總有幾個,怎麼單單留了個庶出?
從一開始凌湙就覺得凌家有問題,那時不及細想,現在有空琢磨了,真越琢磨越不對勁。
凌湙慢慢喝光了手裡的湯,心念一動,對蛇爺道,「去把劉嬸叫來。」
有些宅門裡的陰私,瞞得過外面人,卻絕對瞞不過同一個屋檐下的女人。
三房劉氏,也就是凌馥的娘,按凌家的輩份他該叫她三嬸,然而凌湙就沒當自己是這家的,因此,對她只冠了姓氏叫人。
劉嬸很快來了,她身後還跟著紅了眼睛的凌馥,包括她自己,臉上都一副焦慮色,想來是聽到了消息,為女兒的婚事著急。
果然,她一到,就對著凌湙要跪,叫旁邊的蛇爺伸手扶了,凌湙沖她擺手,指了一旁充當凳子的大石頭塊,「坐,劉嬸不必急,那事最終我還沒定,不會草草叫馥姐兒嫁了的。」
劉氏雙手合十,泛紅的眼裡充滿感激,「湙哥兒,我們家再是落魄,馥姐兒也不能在半路上不明不白的跟了人,你瞧著她幫著你忙前忙後的份上,定要救救她,嬸兒感激你,真的,嬸兒一輩子都記著你的好。」她兒子沒了,只剩了這一個閨女,要是也沒了,那她就不能活了。
凌湙點頭答道,「我會再想想的,一切等麼雞他們回來再說,現在愁也沒用,反正咱們一時也不急著趕路,你先收了眼淚,我有話問你。」
劉氏這才抹了眼淚,正正的坐直身體,望著凌湙道,「哎,哎,你問,我知道的都會告訴你。」
凌湙挺欣賞她的直爽,也正因為她是頭一個敢反抗凌老太的,故此,他才會允許凌馥帶著她插手些隊裡的雜事,目前看來安排的都不錯。
凌湙問她,「你們凌府當時有幾個稚齡孩童?或者我直接問了,當時說要留個苗的時候,你們凌府有幾個候選?」肯定不可能說誰是誰,這麼多房,分家還要吵個架,何況是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