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點頭,「劉嬸說了,十斤豆出一斤油,豆三文一斤,十斤就是三十文,而松油二十錢就能打一瓮子。」關鍵是三十文一斤的豆油還沒算工序人工價。
殷先生於是不說話,只拿眼瞅他,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問他,這樣折騰個豆油為啥?
凌湙也不好給他解釋,且他自己也沒把握能一定將豆油成本降下來,他憑的只是以前看到過的貼子經驗,覺得同樣都是豆子,出油量不該只這麼一點,肯定是中間哪個環節沒做到位,他也問了劉氏,然而劉氏也不知如何榨豆油,她們府以前也是四季換油,松油、豆油這種東西,嗯,也不上桌。
於是,凌湙虛心求問,「先生知道榨油工序?」
殷子霽一副傲然樣子,點頭,「當然,這種關乎民生的東西,我雖不會,但該知道的必要去了解一番,豆油出現時,確實有人將它當做新的民生物資推廣來的,然而,那價格實在不夠親和,哪怕剝除人工,運力和置辦的成本,百姓依然吃不起,漸漸的也就只在沿海和江州一帶有售,其他地方非常少,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豆油不好保存,夏季溫度高時,會發酵生味,腥難入口。」
凌湙訝然,便仔細問了豆油的榨制工序,殷子霽也不拿喬,且也有想打消他心血來潮的意思,解釋的非常清楚。
菽豆就是大豆,凌湙看不出現在的豆子與後世的豆子有何不同,因此,實在不解既然已經出現豆油,又為何會出現在榨制時有如此大的差異。
殷子霽解釋,「豆子用石磨碾碎,放太陽光下曬乾後,入鐵鍋用石錘攪搗,最後放入掏空的竹心裡,使兩人輪流舂制,直至竹心內的豆子出油為止。」
凌湙:……
殷子霽看凌湙聽的直瞪眼,以為他是被這複雜的方法驚到了,便語重心腸的勸他,「你如今的重心放在治理城內百姓上,滿城人口重新編籍變動巨大,還有你要砌的磚窯,冶煉兵器等重要事項,城北那些富戶,城西原址上的居民要遷入同姓街區,這些都需要你壓陣,凌公子,口腹之慾不是此時講究的,城內百姓並不嫌棄松油,他們能一日得兩餐油食,已經感恩戴德了,所以,你實不用耗心在這上面。」
凌湙叫他說的啞然,半晌才撓著臉道,「我、我那個是想將豆油當營生的,先生,咱們城裡沒有合適的營生,劉氏說話是不中聽,可她有一樣說的是對的,咱不能坐吃山空啊!」
殷子霽也沒了聲,皺眉望著窗外的黑夜,嘆氣,「你這地方,真是……」要啥啥沒有,連塊肥田都無,商貿更是個鬼都不願來做交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