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震又驚又怒,豎著手中的彎刀咬牙,「武景同是不是?爾等奸詐鼠輩,有膽現出形來。」
對面的紀立春一聲也不吭,刀與鞘擊打出錚鳴音,人與馬的呼喘,裹在急促的大雨里,顯出危機重重樣,而蒙在煙霧裡的人影憧憧,更讓突震方弄不清楚他們到底來了多少人。
伽納緊張的四顧查看,突然,他在朦朧的煙霧裡,看見了一絲火光,然而,下一瞬,火光驟息,他便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很用力的眨了眨,再看時,火光似未曾有過般,那處煙霧依然濃厚的瞧不真切具體景象。
他繃著身形欲轉臉同突震說話,眼角餘光里,那處消失的火光突的又起,且這回不止他一人發現,身邊陸續有人驚叫連連,「火,鬼火。」
這樣大的雨,這樣充滿了詭異傳說的霧林,再有突起的忽隱忽現的火光,讓跟在後頭的大部騎兵瞬間亂了陣型,拔刀馭馬者紛紛乍起,大有脫離部眾四散的樣子,伽納一看暗道不好,拍著馬腹來回喝令,「都鎮靜,不准慌,敢脫隊驚走者,殺無赦。」
突震咬牙,舉刀豎過頭頂,衝著前方霧朦朧的方向,怒喝催馬,「所有人,不管前方有什麼,都給我把刀拿隱,衝過去,人擋殺人,鬼擋殺鬼。」
凌湙攥拳,默數著麼雞他們點火的時間,覷見明明滅滅的火光,就知道自己疏忽了雨天埋炸藥的問題,引線未作防水工序,炸藥包倒全裹了防水的油紙包,這樣一來,能引爆的不知能有幾個,大意了。
他盼著春雨,原想的是春雨提前落,等斑禿山陷入煙霧裡,春雨就該停了,這時再點炸藥,就能將計劃銜接的非常完美,然而,老天不由他指喚,春雨落遲了,而人已進山,他這裡頂著雨點炸藥包,可不就瞎了麼!
凌湙撓頭,帶著散落各處,點完硝石又回到他身邊的屬下,決定繞後一個一個擊破。
而麼雞他們面對不停被雨水打熄的引線,也是急的直瞪眼,最後乾脆扒出了埋好的炸藥,抱在懷裡巡著路線一路找到了杜猗他們,幾人兜頭一合計,借著遮眼的硝煙,偷偷匍匐到了突震不遠的地方,揪了被掐的只剩一指長的引線,點火直接引燃,然後在所有人瞪大的眼睛裡,啪的拋進了聚在一起的馬隊中。
這操作,凌湙當時給他們秀過一次,說等他有空之後,拿鐵煉個球出來,塞了藥包進去,就能拿在手裡當炮使,只要手腳夠利落,完全能將這玩意隨自己心意,想投哪投哪。
二踢腳的炮仗,男孩子小時候最愛秀的玩意,好像炮仗能從手裡躥出去多有本事似的,就特愛在人前顯擺,點燃之後滋溜一聲躥上天,然後引來院長奶奶罵人的聲音,就特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