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照窗台,映出人間一抹紅,於家內堂里,蓬起的血霧濺的牆面房頂皆是紅,睡著的男人被身上的傷活活疼醒,然後一聲恐懼卡在喉嚨里,生生叫沾了一臉血的女人給嚇的噤了聲。
凌湙與武景同分別回了自己的院子,王聽瀾守在門邊接了他進門,和其他一起伺候他的姐妹,打水拿衣的替他梳洗,爾後一切妥當後,才規矩退出凌湙的房門外。
是夜,凌湙突然睜眼,他終於理清了被武景同攪散的那絲怪異。
「酉一,進來。」
自入了武帥府後,酉一就睡在他臥房旁的小偏間裡,招呼一聲就能聽見,很快,酉一就點了燈過來,站在凌湙的床頭,問,「主子?」
凌湙半坐起身,靠著床頭,問道,「假如,一個人要將另一個人推開,他要以什麼姿勢才能將人推離危險處?嗯,就是撲過去推的那種舉止,會有緊張之下出現撒不開手的情況麼?」
酉一不明白大半夜裡,凌湙突然問這個問題的用意,但他仍然認真思索了下道,「撲過去是為救人,那情急之下不是該使勁撞麼?」怎麼會出現抱著撒不開手的情況?
這不是救人,而是在借刀殺人吧?
凌湙突然短促的笑了一聲,點頭道,「這就對了,原來我的感覺沒錯,她當時就是想借那人的刀殺我。」怪不得當時心裡的怪異會驟然升起,才將讓他當機立斷的登牆助跑,一舉將人拿下。
「酉一,去查一個人,一個姓於的總旗,和他的妻子。」叫我看看到底是誰,要在并州害我。
而當夜,到底是個忙碌的不眠夜,於總旗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他的手腳俱被人砍斷,連同嘴裡的舌頭都叫攪成了肉泥,而傷他的女人,卻悠閒的在梳洗打扮,眼神透過銅鏡,朝他露出一個如花般的笑來,只是臉上青紫太盛,竟生生漾出鬼一樣的恐怖,嚇的於總旗喉嚨里嗆出嗬嗬的求救聲,奈何沒人理他。
夜過丑時,於家的窗棱上響起了敲擊聲,女人輕巧的腳步從門口迎了一個人進來,聲帶悲傷輕泣,柔柔的與人訴著苦,「大人,您來了!」
房內的於總旗目齜俱裂,嗬嗬聲不斷,掙扎著要往門處挪,他的傷口被那惡婦包紮後倒了金瘡藥,一時半刻卻是死不了。
只聽來人心疼的摟著他的女人撫摸道,「他又打你了?狗日的,遲早有一天我弄死他,乖,你再忍忍,等我把這裡的差事辦完了,本大人就帶你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