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都尉一進宗人府,莫閣老那邊必然要疑心這中間弄鬼之人,而凌老太太的信不久前剛送去,這很難不讓他將兩者聯繫起來。
凌彥培一個弄不好,就得把命祭在這件事上。
凌湙拿他還有用,可不能叫他就這樣死了。
紀立春起身也跟著往外走,凌湙卻攔了他道,「你現在往宮中去,二皇子遇過你了,你總得給五皇子和六皇子一個偶遇你的機會,不管是誰拉你說話,你都把話往莫家事上引,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感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務必要把莫棐之拉進輿論的戰局。」
他才是莫家的大家長,又豈能在如此旋渦里獨善其身?一如陷入家宅醜事的聞閣老,不也得為了理清門戶,重整家宅而暫罷朝事幾日麼?
政事上這些人已然結成一片,無法尋隙爆雷,那就從他們的家宅入手,先把人一個個框在府邸里,空出他們關注朝堂的緊密度,讓有心人有隙可鑽。
殺一個孫宏青,真就一個無心插柳般,直接打開了京中織網般,無頭緒可理的關係牆,如一根被剪斷的線頭般,拽著它,就能將這張網搗出一個洞來。
段大學士居功至偉,若不是他,凌湙也想不到要讓紀立春去接齊府的貼子。
齊府已經在與聞府商量和離的事情了,齊惠妍的孩子終究沒保住,心灰意懶下,向聞輝提了和離。
聞夫人那日是趕了過去,並且不像男人那般心粗,還留著一屋子外客評理,閣首夫人的氣勢和處理事情的手腕,直接讓人恭恭敬敬的將所有客人全請離了齊府,包括想看熱鬧的二皇子,都一齊被送出了門。
凌湙留在齊府的酉二,一直蹲在牆角上,聽到了與外界所傳沒什麼出入的流言。
齊府既然打定了注意和離,自然就沒想摁著中間的隱情,直接將前因後果給爆了出去。
聞輝的不地道之舉,齊惠妍的被逼無奈,以及最後落胎的孩子,糾葛出了一台豪門大戲。
弄得凌湙心裡也范起了嘀咕,「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聽了全程的酉二撓頭,「屬下不知,聞輝非說不是他的,不肯承認,叫聞夫人派人摁著打了一頓,聞家的那個庶出媳婦丁氏,後面也被帶進了齊府,說的跟段大學士一樣,是真心心疼齊氏無子受欺,才想出了這麼個會敗壞名聲的計策來,本來只要他們私底下說清楚就完了,畢竟夫妻之間的事,外人不會想太多,結果聞輝偏要叫嚷出來,可不就捂不住了麼?齊惠妍一時羞憤激動,這才一腳踩空了地摔了。」
聞閣老被絆在了家裡判官司,本來孫子的房事也輪不到他一個祖父來管,可這事已經干係到了聞府的聲譽,再有齊府也非平常之家,在聞夫人也壓不住齊惠妍堅決和離的心後,聞閣老只能親自出馬。
他是不願意在這個當口,與齊家解釋姻親關係的。
凌湙雖沒在現場,但他從酉二的轉述里,卻聽出了另一種意味,「齊渲年底本來是要升尚書省的吧?」
齊家辦宴的表面意思,是齊老夫人高興院中花開的好,實則大家都知道,是因了齊惠妍懷孕的事,叫老夫人心中生喜,另一個隱意,當然是齊渲肉眼可見的官途順隧,即將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