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斂了臉上笑意,溫聲保證,「父親放心,濤濤便如我自己孩兒般,我會用心教導他的,景同兄日益長進,手腕也趨於老煉,家主之職足能勝任,我會在後面永遠撐著他,督促他,助他成為帥府里眾人的依靠。」
武大帥點頭,欣慰道,「好,為父信你。」
之後又問了戰事具體開在哪一天,什麼時辰,什麼部署,又安排了什麼人做後勤保障,以及配合南門攻城的北門將領。
凌湙陳兵北防線的事有告訴過他,因此,他以大局的眼力勁,斷定凌湙必定對北防線的兵力有安排。
等得到詳細的解答,具體將要開戰的時辰,以及策應軍隊的將領名單,這才躺在榻上陷入昏睡,一雙大掌始終未離武景同頭頂,被病魔折騰的枯瘦身軀,瞧著更有種即將失去的衝擊感,令人不忍再看。
凌湙知道,這是時間不等人了。
而趕著時間要以正當名義回京的六皇子,也有種迫在眉睫的緊張感,他首先招來了杜曜堅,將京中形勢告訴給了他,末了一副交託重任的悲壯,禮賢下士的上前緊緊握住他的手,鄭重囑託道,「杜將軍,父皇能不能脫離危險,就靠你了,此次回京,望多小心,本皇子靜待佳音。」
可杜曜堅自從被奪了爵,卸了職,手上的私兵加起來也不足百,原任上的兵將雖有舊情,可在新任太子親信面前,並不敢太明目張胆維護他,能睜眼閉眼的放他離京,都算是往日情分沒白交的了,這要是北郊行宮的皇帝丟了,以他手上這丁點人,在那樣勢眾的包圍圈裡,根本沒可能順利走脫。
除非老皇帝半途能醒過來,可據探子的回覆,連太醫都搖了頭,就等著那一口龍氣熄火了。
望著殷殷關切的六皇子,杜曜堅扯了扯嘴角,將到了口邊的話咽了下去。
其實他想說,這麼孝順,想在天下人面前做個孝子的表率,為何自己不親自前去呢?囑託他去以營救的名義,施搶人的事實,連支軍馬都不安排,敢情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這時候他又不免想起了,早年凌湙安排他幹的事,那是一條條的對他的生命前途,做了保障的情況下,才指使他去做的,哪怕他當時心懷怨憤,也不得不承認,人家那有的放矢的布局,才是幹大事的態度。
光憑嘴說的承諾,怕只能唬一唬初出茅廬的莽撞青年了。
但此時人在屋檐下的杜曜堅,不得不與六皇子把臂淚眼相對,出口的聲音裡帶著哽咽,就差豎指對天發誓了,「六殿下放心,末將定當全力營救陛下出囹圄,萬死不辭。」
敢緊寫信跟主子報告六皇子的動向,順便將自己要進京搭救老皇帝的行動透露出去,看能不能從主子那邊討一兩分計較。
若是剛出京那會兒,還講究顏面自尊什麼的,不敢跟凌湙求助,可到了這會兒,杜曜堅已經顧不得了,好在自身也不是全無是處,至少不是已經打入六皇子陣營了麼?主子若有抱負,應當有培養暗中勢力之舉,有他深入此處,等真到了那一朝一日,定保證他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杜曜堅回頭就將,六皇子這條新建產業鏈的內部組成,一一寫於密函當中,並在不惹人注意的情況下,令人送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