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稍作休整,女士摸了下胳膊上的針眼,知道自己被打過舒緩劑,看了柏合野一眼。
柏合野說:「我知道你進來是為了誰,那些孩子都死了。」
女士沉默一陣,如山巒傾倒,聲音終於不復原來的冷淡,說:「我知道,我記得。」
對於昏迷期間的事,她並非完全一無所知,因此面對他們時,態度稍稍和緩了一些。
柏合野不認識改建過的研究院,溫祈則乾脆很多地方沒去過,女士醒來,理所當然成了帶路的人。
他們原路繞出研究院,在一個較為僻靜的地下酒場點了杯酒,女士問:「你傷怎麼樣?」
柏合野搖搖頭,他沒碰酒,端著杯子靠在沙發上裝模作樣聞味道:「一言難盡。」
溫祈知道,他們先前換了提前準備的衣服,也簡單收拾過,雖然一定程度上的確掩蓋了些血的味道,但也不該變的這麼淡。
柏合野指指自己,苦笑了一下:「表面已經恢復了,有時候覺得,異種的自愈能力簡直太不公平,至少基地科技發展水平這塊,再厚的盾都經不住它們撞幾下。」
女士哼了一聲,說:「你應該看到了吧,關於扉頁的事。」
柏合野不置可否。女士道:「我有一些更詳細的情報。」
柏合野:「你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想要什麼?」
女士吝嗇地勾起一個笑:「不虧,一針舒緩劑的價格。」
「你們聽說過維爾特嗎?」
溫祈在書上見過這個名字,也聽人談起過,他說:「好像是……最開始主動提出去野外直面『陷落地』的人。」
「是啊,基地最高榮譽上將,在研究院發明香氣儲存裝置之後,藉此成了野外出征的首創者,讓跟隨他的人無一例外全死在了陷落地,照耀千古的光輝至今仍然刻在歷史的豐碑上。」女士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溫祈看著她的表情,大概知道研究院和獵人一直不和的原因了,因為他們互相覺得對方的存在毫無作用。
女士道:「不過他最後失蹤了,有人說他死在了陷落地里,也有人說,他去了第一基地。」
柏合野的手「嗒」一聲扣在酒杯上,醇香的酒液隨著他的動作在杯中緩緩旋轉流動。他因為傷口委委屈屈窩在沙發上,長腿舒展,神情倦怠,竟有幾分讓人不敢直視的性感。
他重複了一遍:「第一基地?」
「嗯,」女士點頭,她的眼神很淡,乍一看仿佛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但從研究院出來後,溫祈能明顯感覺到,她在生氣,「第一基地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兩個基地作為人類唯二的避難所,原本聯繫密切,為什麼會在十年前突然宣布停止一切和第二基地的信息共享?又為什麼會迅速覆滅?」
女士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涼的嚇人:「我想去一趟第一基地。」
溫祈下意識想阻止她,因為不知前路的冒險很大可能只是去送死,利維也不會答應。但他沒有身份這麼做,於是轉回頭看柏合野。
誰知,柏合野垂眸看著自己手裡的酒液,竟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柏合野沉吟許久,最後慢條斯理地喝光了自己的酒,放下杯子,說:「這個問題,我之前也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