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到了。
季時嶼從副駕車窗看出去,窗外是一片看不到頭的波光粼粼的湖泊,湖泊中央有一家燈火通明的餐廳,陸地和餐廳靠一條懸掛於水面上的棧橋連接,四周是簌簌響動的人工栽種的竹林。
「到了。」
漆望解開安全帶,摘下口罩,摘下帽子,撥弄幾下被帽子壓得精神不濟的頭髮,讓它們重新抖擻起來。
季時嶼側身過去,幫他理了理額頭凌亂的頭髮。
「希望不會讓你太失望。」
漆望深吸了口氣,笑著朝季時嶼說了一句,然後推開車門下車。
季時嶼也下車,單行瀝青路一側安裝了路燈,此時已經亮了,人的身上、路上都蓋著一層銀白色的紗。
兩人從棧橋上穿過,漆望走得很急,像是著急,又像是緊張,季時嶼亦步亦趨跟著他,踏過棧橋,到餐廳一樓露台,從左側木質樓梯上二樓。
二樓露台更大,只放了一張桌子,和一台白色鋼琴。
桌上擺了蠟燭,燭光在風中跳舞,還有一束站著的多頭紫羅蘭花束。
「送你的第一束花。」
漆望走過去抱起花,笑得有些拘謹的將花遞給季時嶼。
「謝謝……」
季時嶼恍惚了下,伸出手,卻沒接花,而是將漆望拉入懷裡緊緊抱住。
「花被壓住了。」
漆望陳述了一個客觀事實,卻沒動作,季時嶼親了親他耳後的皮膚,鬆開他,接過那束從兩個人胸口死裡逃生的花。
兩個人坐下,餐廳服務員端上來食物,然後悄無聲息離開。
天空像是一塊墨藍色的絲綢,打碎的水晶灑在上面,有種深邃寧靜的美。
漆望吃一口菜看一眼季時嶼,吃一口菜看一眼季時嶼。
「看我吃飯比較有胃口嗎?」
季時嶼放下刀叉,扯過餐巾擦了擦嘴。
「季老師秀色可餐。」
漆望微笑。
季時嶼表情無奈。
吃完飯,餐具撤下,服務員送上來一個樹莓味蛋糕。
靜立兩個小時的鋼琴有了用武之地,漆望走到鋼琴前坐下,偏頭看季時嶼,「給你唱首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
季時嶼站起,目光落在漆望身上。
叮叮咚咚的琴聲混合喑啞慵懶的男聲在遼闊的天穹下響起,晚上的風沒有想像中的冷,相反帶著一種清冷的竹子的清香,湖面水波不興,如碎鑽般的泠泠波光閃爍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