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未必。我猜Omega們都很想我弟。」
方傾笑了,說:「你還是有些在意的,你知不知道你這話說的,其實是酸溜溜的,平時你也很嫉妒弟弟的人氣吧?」
「是嗎?」於浩海赧顏笑道,「怎麼又暴露了?那我以後注意。」
方傾又是笑了好一會兒,於浩海問他:「那研究室是你的房間吧,這段時間都住那裡嗎?」
「是的,我腿摔了以後,沒法兒訓練,就住那裡做研究了。」
「怎麼不去你們醫院治療?你很久沒見到你爸爸了,他會好好照顧你,吃的也更好些。」
「……浩海,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在服兵役,怎麼能出去?」方傾問,「我不想你回來時發現我已經走了,像個逃兵似的。」
「噢。」於浩海心裡懊惱,怎麼又說錯話了?他連忙問別的,「我看那石膏是很厚的一塊兒,當時很不方便吧?」
「還好,王俊每天給我送飯吃。」
「是吃食堂的飯嗎?營養可能不夠,食堂的飯大多是給Alpha增肌長力氣的,袁真說,你以前在醫院時,都是吃什麼……科學配比的餐。」
「你能吃什麼,我就能吃什麼,」方傾沒好氣地說,「我沒那麼講究。」
於浩海不敢再說話了,他發現自己幾乎是在反覆踩雷。擁有方傾對他來說,一直是一件誠惶誠恐的事,所以發現自己討他厭煩時,他就有些緊張。
方傾見他沉默了,側著頭看著他:「昨晚你很快就睡著了,我都沒來得及問你,這一仗辛苦嗎?」
「還好,不算難。」於浩海說。
「給我講講。」
「嗯,我們先是到了離隱崎最近的廣瞿島誘敵,接著拿下了隱崎,救下了Awful人質,李紅波隊長犧牲了自己,給我們保存了大量的火力,接著,我們就打下了格陵蘭島。」
「……完了?」方傾問。
「完了。」
「……跟把大象裝冰箱一樣簡單,都沒有軍事簡報上寫得詳細,」方傾翻了個白眼,「好漢都愛提當年勇,你怎麼一點都不愛說呢?」
「沒什麼意思,」於浩海不屑道,「我不愛參加慶功宴也是如此,戰爭是殘酷和血腥的,也是壯烈的,這讓我覺得任何事後的表功,或是所謂的慶祝,都變得廉價和多餘。」
方傾有些怔住,腳步慢了,於浩海感覺到了,立刻低著頭看他,靦腆地笑了笑,「啊……其實我就是懶吧,懶得應酬別人,你別多想。」
方傾知道他又開始偽裝了,他好像一直想打造一個溫柔和紳士的形象,把自己包裝起來,來獲得自己的喜歡。
但實際上,他是嫉世憤俗的吧,甚至是冷漠的。
方傾對他說:「浩海,你可以盡情地表現出你的好惡,不用在我面前偽裝,咱們……的關係,還用說別的嗎?你不管是什麼樣子,我都不介意。」
「啊,好的。」於浩海說。
可同時,於浩海卻想起方傾那套關於他是社會人,而自己是自然人的理論。
「自然人」是什麼人?那不就是野人嗎?
於浩海沒有自信方傾會喜歡野人一樣的自己。他們的成長環境太不相同了,性格、三觀,都有著巨大差異。有時方傾和凱文遜聊天說笑時,於浩海會很吃味,他當然相信方傾,不是愛上了凱文遜,但他覺得方傾好像跟凱文遜很聊得來,即使都是互懟,也好像是三觀契合。
畢竟,他們倆都是上層社會的「社會人」。
這種偽裝也許對於浩海來說比較累,但更安全,只要能讓方傾喜歡自己,他願意裝一輩子。
很多人是因為「了解」所以「愛上」,可方傾和於浩海的愛情卻正相反,是兩個不熟悉的人,先是因為「愛上」而走到一起,接著,才是慢慢的「了解」,可一旦了解岔了,不就崩了嗎?
於浩海不會冒這種險。
「走吧,餓了。」於浩海牽著他走進了食堂。
裡面的戰士們正熙熙攘攘地排著隊打著飯,聊著天說著話,看到於浩海進來,整個食堂瞬間被按下了暫停鍵,全都安靜了下來,戰士們立正站好,連忙將手裡的盤子放到桌子上或是挪到另一手拿著,挺起胸膛,朝他立正行禮。
「於總!」
「於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