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與他對視片刻,最後說:「我去說服汪傑,要不試一試?」
「試吧,反正都是個癱,還不如搏一搏,有幾分勝算。」
「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兒,還『反正都是個癱』。」袁真白了他一眼。
「……我說的不是實話嗎?」
袁真低頭笑了一下,把汪傑的醫療材料都遞給了方傾,轉身往外走,方傾跟在後面。
「怎麼還送我出去?跟你沒那麼熟吧?」袁真問。
「……想多了,拿礦泉水。」方傾低下頭從箱子裡往外提了兩瓶水在手裡來回掂著,抬頭和袁真互相挑釁地互看著。
袁真又忍不住笑了,輕聲說:「以後你別介意了,我想通了,這次出去打仗,我升華了。」
「……啊?」方傾有些懵,「升華成啥了?」
「我不會再對浩海有非分之想了,跟他的宏圖大業比起來,我這微不足道的小情小愛,何足掛齒,」袁真說,「汪傑這事他心裡一直不大舒服,打了勝仗也高興不起來,希望你的手術成功,能抹去他心裡的遺憾,我也衷心祝福你們。」
「噢,這麼大轉變啊。」方傾一聽這話,心裡有些高興,說他不介意袁真那是不可能,只是他自詡涵養高,自控能力強,忍著不發作而已。
「你們都經歷了什麼啊?」方傾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能讓袁真放棄這段感情實屬不易,他必定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事實上,方傾很清楚,袁真的感情歷久彌新,是願意為於浩海去死的人。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沒去,當然感受不到了,只跟你語言描述,也很蒼白,你也想像不出來。」袁真說完,就輕飄飄地走了。
方傾在他身後朝他舉起了礦泉水瓶,想要扔到他身上。
這人為什麼說話就這麼招人煩呢?
到了四點多,凱文遜敲了敲門,走了進來,疲憊地坐到了椅子上,頭往後仰著,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
「喲,王子殿下來了,今兒訓練的怎麼樣啊?」方傾見他一臉陰鷙,拿起一個一次性水杯,到了半杯紅茶,遞到了他手中。
「藥做好了嗎?」凱文遜的聲音有些沙啞。
「快了。」
過了一會兒,方傾有些驚恐地問:「怎麼你想跟我要幾粒啊?我這可是做迷魂香呢,難道你要給王俊下藥?」
「你說什麼呢?!」凱文遜拿著茶杯往大腿上猛地一震,茶水灑了出來,浸濕了他的褲子和……襠部,他連忙站起來往下拍。
「沒事沒事!水不燙!」方傾連忙抽了幾張紙遞給他,見他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低頭擦著水漬,強忍著笑。
「笑吧笑吧,別憋死了。」凱文遜惡狠狠地說。
方傾笑道:「你也知道被這麼誣賴是多難受吧?跟你編排人家三人行相比,是小巫見大巫了。」
凱文遜把濕了的紙巾隨手丟在桌子上,頹廢地癱在椅子上:「我不相信,那尹瀚洋會喜歡Alpha?」
「有什麼不相信的,這事兒在水星也很常見啊,不然那麼多單著的Alpha怎麼渡過這漫長的夜。」
「說的跟你見到過似的,」凱文遜哼道,「那喜歡尹瀚洋的Omega,全國少說幾百萬,他是瘋了還是腦子有病?」
「王俊都說了,那人肯定特別好,你怎麼就知道他不如那些愛慕尹瀚洋的Omega了?」
「離譜,一個海盜,脫離王權管制的海盜,能有什麼思想覺悟?」
「尹瀚洋天性自由,不愛拘束,我中午剛聽到時也很震驚,但又覺得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你操什麼心啊?」方傾坐到了椅子後面,隨手翻看著汪傑的片子,「他哥都可淡定地在一旁吃飯了。」
「也許尹瀚洋這毛病從小就有了,他家裡人都知道,所以他才姓尹不姓於,他早就被家裡人放棄了,Alpha和Alpha之間能傳宗接代?」凱文遜說著都很嫌棄的樣子。
「你啊,真是境界不高,」方傾的語氣頗為不屑,「愛就是愛了,想什麼傳宗接代,你骨子裡跟雷蒙他們都是一個貨色,被生,殖,恐懼支配著的Alpha。」
這話說的已經是很不客氣了,但方傾和凱文遜之間說話從來都是互戳心窩子,誰都沒有偽裝。
「哼,你偉大,你崇高,易地而處,你敢保證於浩海是這樣的人嗎?」凱文遜像是毒蛇一般,冷笑著看著方傾,循循善誘,「假設你得了什麼病,沒有後代了,他能要你?他要的也不過是你的皮相、家世、榮耀而已,今中午他牽著你走進食堂,那是給我們所有人看,給所有給你寫過情書、愛慕你的人看,你是他得勝歸來的戰利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