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Omega,」凱文遜想了想,找到了藉口,「是方傾的朋友,不是別的什麼人,一旦受到侵害,方傾又是很厲害的醫生,一定會嚴查到底,到時我們都脫不了干係,明白嗎?」
「明白。」卜奕等人答道。
凱文遜又看了一會兒窗戶裡面還坐在那兒胡說八道的王俊,嘆了口氣,帶著人走了。
第二天下午,於浩海走進了方傾的研究室,坐到了椅子上,倆手空空,笑笑地看著方傾。
「喲,不寫書了?」方傾坐到他的對面打趣道。
「不寫了,」於浩海搖了搖頭,從右側A4紙中,拿出一張白紙,又從方傾的筆筒中拿出一根黑色碳素筆,用眼睛描摹著方傾的臉,「給你畫像。」
方傾見他這麼悠閒自在的樣子,以為事情解決了,高興地問道:「卜奕退出了?」
「啊?」於浩海問,接著,輕笑道,「原來你知道了。」
「怎麼能不知道,浩海,你可以跟我傾訴的。」方傾伸手過去,放到了於浩海左手的手背上,輕柔地撫摸著。
「怪煩的,沒必要。」於浩海的長腿支到桌子對面,將方傾的腿困住。
他很喜歡這個姿勢,有種把方傾團起來的感覺。
「那卜奕退出了嗎?少將還是瀚洋的嗎?」
「怎可能,人一輩子能有幾次封將的機會。」於浩海說。
「那你準備怎麼辦?放棄了?」
「不可能,」於浩海的筆觸加深了,依舊注視著紙,「瀚洋封將是遲早的事,這次讓一讓也無所謂,但我討厭卜奕說謊,將功勞攬到他的身上,這事讓人窩火。」
「是啊,不該放棄!」方傾說。
「沒有放棄,茂川島的事那麼嚴重,必須要我們去打,不是我,也得是瀚洋。」
方傾從於浩海的嘴裡聽到了他完全杜撰的「茂川島」,還是倏地一下捂住嘴,差點笑噴了。
於浩海愣住了,隨即笑道:「這麼高興?也是,我們倆出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
方傾見於浩海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跟前兩天每天坐在這兒寫論文的急迫,完全不同了,他納悶道:「卜奕不退出,你們不放棄,那、那事情怎麼解決?」
「我準備去削他一頓。」於浩海低著頭輕聲說。
削他一頓……
他一頓……
一頓……
方傾渾身僵住了,看著在他對面聚精會神作畫的於浩海,腦子裡迴蕩著這幾個字。
萬萬沒想到,他跟凱文遜鬥智鬥勇,跟艾蘭反覆盤算站在他們這派的人數能有多少、又讓王俊去散布謠言,恐嚇所有士兵,把新兵營攪和成一鍋粥,最後到了於浩海這裡,就是這麼粗暴的解決方法。
「浩海,你不能這麼做,你不明白嗎?這事情的起因都不是尹瀚洋,而是你,是你遲遲不定下副將是誰,才讓卜奕不安穩,生了異心。你不能去削他,不能得罪他,反而該拉攏他。」方傾急切地對於浩海說。
於浩海的筆停下了:「拉攏他?我噁心他還來不及。」
方傾:「……」
方傾:「浩海,我直白地問你吧,我覺得我可以問,你到底要定誰當你的副將。」
「劉贏,」於浩海沒有猶豫,「還有步睿誠,倆人平級。」
「劉贏?步睿誠?」方傾滿腦子問號,「這倆人有什麼用啊!一個的靠山只是你父親於總而已,另一個步睿誠,三代以上都是白丁!」
「……我鐵骨錚錚的好兄弟,怎麼就『沒用』了?」於浩海奇怪地問。
「卜奕是水星大法官的獨子,獨子,你明白嗎?你不會不知道像你們這種軍官,每次打完仗回來,一不小心就得站上軍事法庭審判席吧?你有了卜奕當副將,那還害怕什麼?!」方傾忍不住朝他吼,他現在是明白了,於浩海骨子裡跟尹瀚洋都是一樣的鐵憨憨,只是外表套了一張文明謙遜懂禮的皮而已,於浩海是內里的憨,尹瀚洋則是不加以掩飾的憨。
「審判席?」於浩海想了下,「那法律是幹什麼吃的?就按法律判唄。」
方傾:「……浩海,你怎麼這麼天真,這世道,『家中再有,不如朝中有人』,你懂不懂?再說那諫中震,是內閣參事總長的兒子,你有了他做副將,以後內閣刮的什麼風,你第一個就知道了,這種人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