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比我兩個兒子差,真的,有些地方,他們甚至不如你,」於凱峰由衷道,「我還挺想一直帶著你的。」
凱文遜從沒有聽過這樣的話,「你很有用」,「你不比於浩海、尹瀚洋差」,特別是這話是從於凱峰嘴裡說出來的,更是讓他不敢想像。
「而且,你還很有錢。」於凱峰誠實地說。
凱文遜笑了,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感動。
「所以我只跟統帥說白.磷重出江湖了,讓他一定要監管好軍備藥物處的渠道,沒往你身上說,」於凱峰道,「但我確實很擔心,這個東西五十多年前就禁止了,一旦被濫用,後果不堪設想,假設我們最親密的人,受到了白.磷的傷害,假設是王俊……」
「胡說八道什麼呢!」凱文遜斥道,「王俊離我的武器遠遠的!」
「很難說啊,你看,咱們率先朝阿諾德使用了白.磷,阿諾德一看,好傢夥,你們用我就不用嗎?下回直接遠程發射白.磷彈過來,大家一起燒成炭……」
「不可能!」凱文遜道。
「我告訴過你,『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於凱峰凌厲的眼睛盯著他「今日我們施與別人的痛苦,來日可能就輪到我們……」
「不會的!」凱文遜站了起來,「五氧化二.磷全水星只有我能動用,統帥和公主都挪不出來,這事你別管了,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也不下棋了,事關王俊的安危,他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給軍備處的兩個眼線,打了個漫長而緊急的電話。
於凱峰往椅背靠去,長長地鬆了口氣。
方勻見凱文遜走遠,才進入房間,對於凱峰說:「竊聽到了,是軍備處的程遠和藥物處的曹桂駿,我現在就給統帥發密報。」
於凱峰點了點頭:「把殿下摘乾淨了。」
「知道了,」方勻看著他,「沒想到你能拿住他,這孩子,真的非常難搞,又聰明,又狡猾。」
「他吃軟不吃硬,其實挺好哄的,」於凱峰看著手機屏幕里一跳一跳的憤怒的小鳥,「我總覺得……他像是受過虐待似的,極端,衝動,自保的能力非常強……」
方勻陡然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在筆記本電腦上編寫密報。
「方勻,你瞞著我。」於凱峰微笑著看向方勻。
方勻沒抬頭。
於凱峰從茶几的塑膠袋裡拿出一根檳榔,放在嘴裡叼著,跟叼雪茄的姿勢一模一樣,他思忖道:「他是誰的孩子,你能這麼瞞我呢?二十年了,他比浩海他們小兩歲……如果年齡造假的話,那他,應該是老統帥的遺腹子吧。」
「凱峰,我……」方勻站了起來,「我不是有意瞞你,當年你和老統帥……我怕你心裡不舒服,公主那麼求我,這孩子又被虐待得就剩一口氣……」
「誰虐待的?」
「……他的Omega父親,被發現時,都瘋了很久了,也是……被強迫的。」
於凱峰嘆了口氣:「可憐。」
「你……」方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有些忐忑地看著自己這老搭檔。
「他是誰的兒子並不重要,」於凱峰道,「現在他在我看來,只是一個很有前途的少將罷了,何況,他還是王俊的Alpha。」
方勻閉了閉眼睛,鬆了口氣。二十多年的秘密,他終於有個人傾訴了,於凱峰不知道是不是跟尹桐待得久了,不再是當年那個斬草除根、有仇必報的少年Alpha,而有悲憫心的人,往往容易寬恕別人,更別說是這個生來什麼錯都沒有的孩子了。
凱文遜打完了電話後,急匆匆地去找王俊,於凱峰的話像是惡魔的咒語一般,把他嚇到了,別說實際發生了,就是想像,他都不敢把白.磷這種恐怖的東西往王俊身上想,只要有一點點可能,他都頭皮發麻。
王俊正和尹桐、厲庭、老袁等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和面、擀麵條,預備今晚於浩海和方傾等人的回來。
「上車餃子下車面」,這是老一輩的習俗,遠途打仗歸來的孩子們,都要吃上一碗熱乎乎的麵條,順順利利的,才能迎接下一次的凱旋。
老袁對厲庭道:「你把那碗面給我。」
「在哪兒?」厲庭一轉身,將桌角的那一小碗白色麵粉碰掉了,正好倒在王俊的肩膀和前胸、腿上。
「啊。」王俊手裡拿著擀麵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麵粉。
是白.磷!凱文遜魂飛天外,立刻沖了過去,一把將王俊抱起來,沖厲庭罵道:「你幹什麼!」
「對不起,我不小心……」厲庭沒說完,凱文遜已經勒著王俊把他抱走了。
「你怎麼了?」王俊手裡還拿著擀麵杖,莫名其妙雙腳離地,被抱著帶到了別處,還一身的麵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