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傾幽怨地看著聞夕言:「你到底去哪兒了啊?」
聞夕言不想說他被一個犯精神病似的Alpha堵住了,沒法從實驗樓里脫身出來,只說被方勻叫住做證據檢測了。
「有結果了沒?」方傾問道。
「已經拿住了關鍵證據,這回元成脫不了罪了,」聞夕言自嘲地笑了笑,「可讓殿下如願了。」
「Able有四萬的兵,重新分編制的話,凱文遜和尹瀚洋也各得兩萬了,」方傾盤算道,「如果他們兩支隊伍人數還是沒有於浩海多的話,三支隊伍一起執行任務,主帥會是誰?」
「別說沒於浩海多了,即使人數比他多,按級別也應該是於浩海主帥,你要知道三位少將的級別是按時長和軍功累加的,」聞夕言分析道,「於浩海最先封將,接著隱岐島、格陵蘭島、大安三島,他每一仗都贏了,收回島嶼也是最多的,只是……王子殿下始終代表王室尊嚴,高於一切,三支隊伍一起出發,主帥會是凱文遜。」
「唉……」方傾撫了撫額,「最怕就是這個了……」
「於少將跟殿下似乎沒起過什麼衝突。」
「不,他們倆的關係才是不可調和的,」方傾嘆道,「別看殿下跟尹瀚洋打打鬧鬧的,其實他們倆還真沒什麼。」
「這就看於總是怎麼想了,我猜,為了王室面子,於總會力主凱文遜做主帥,統帥若想安全地收回皓南島,則會讓於少將暫時高於王權,做這次行動的主帥。不過,皓南島地域廣闊,三支隊伍一起去也有可能是分開作戰的時候多。」
聞夕言看著在樹下蹲著發愁的方傾,揶揄道:「我看你跟於少將正在冷戰,還為他能不能當上主帥發愁呢?」
方傾頭不抬地說:「一碼歸一碼,他的指揮能力我是信服的,現在以大局為重,皓南島能不能打下來,跟他們誰是主帥有很大關係。」
「我一直以為你很肯定殿下的某些做法,畢竟你當時做了他的副將……」
「殿下人很聰明,識時務,實際上與他合作我更順心一些,也許我們的價值觀是相同的吧,」方傾思索道,「我們都認為跟過程相比,結局是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就說製毒的事,他也是最開始支持我的人,與阿諾德和鬼醫基辛格對抗,不就得以毒攻毒嗎?」
聞夕言輕輕地搖了搖頭:「也許在現階段,像是我們克制住了他們,但無論是於總還是於少將的理念都是最正確的,一旦我們將『贏』作為第一目標,不講究方法,那我們可能造的孽不比那些叛軍要少,屠龍的人反而比惡龍更可怕,水星會遺患無窮。我們一直不想讓殿下用上致死性傾炮,歸根究底,也是同樣的原因……」
「殿下不是能力不足,而是情緒不穩,一發起瘋來就不管不顧了,」方傾道,「好在現在有王俊在一旁順毛,他的狂躁症已經好了不少……」
說到這兒,方傾意識到了什麼,轉過頭,偷偷去看聞夕言的表情。
聞夕言笑道:「我已經好了,不用在意了。」
兩人聊了很久,方傾起身,回到他的研究室里。
這會兒他才後知後覺,於浩海的掌控欲有多強,明明這樓里空房間那麼多,而三十幾米開外,方勻的小白樓甚至就是專門做醫研用的,聞夕言來了直接就進去了,可於浩海明明知道那小白樓是做什麼的,卻不告訴初來乍到的方傾,寧願費勁地把自己的畫室給改成研究室,也要讓方傾每天出入他的房間,只因研究室的門是通著他的臥室的,方傾要進研究室,必須要通過他的房間。
剛開始方傾還覺得挺好的,畢竟他的研究項目不想讓父親方勻知道,可現在他覺得有些麻煩了,尤其是不跟於浩海說話的這幾天。
有時,方傾在裡面,會聽到於浩海在外面輕輕踱步的聲音,他從沙發站起,走到陽台上往外看,一看能看很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不知道從那扇窗戶反射的光,於浩海能清晰地看見他在做什麼。
方傾常常工作到深夜,關了電腦,按掉了燈走出去時,於浩海會立刻朝他看過去,有時一激動,還會從床上蹦下來,站在那裡緊張地看著方傾。
方傾二話不說,急步走出他的臥室,回尹桐那裡去睡。
方傾覺得於浩海應該道歉,這道歉,也許從他不情願的第一次開始,就應該跟於浩海索要,並且跟他講明白,他不喜歡被強迫,這讓他覺得很屈辱。
可無奈方傾面對於浩海時常常心軟,只要於浩海像現在這樣流露出哀求的神色,或是不知所措時,他就會給自己找各種理由原諒他。
像是「算了算了,他只是個狗Alpha而已,Alpha是單細胞動物,誰會認真跟一條狗生氣」,或是「算了算了,他那麼忙,何必因為這種事打擾他的心情」,或是「算了算了,他正年輕,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就是想要能怎麼辦,想要我,也是因為愛我啊……」
漸漸地,就在這一次次「算了算了」中,方傾被稀里糊塗地摁倒在床上,似乎忘了掙扎和反抗,可他越發縱容的結果,就是於浩海不顧自己的意見,都要強行搞出人命來了……
方傾必須要向於浩海宣戰了。
可是,目前所處的環境,還是得以大局為重,不要鬧得雙方父親們尷尬,尤其是桐桐爸爸那麼好,方傾不忍心讓他擔憂,所以他像是個拙劣的演員似的,在人前,跟於浩海恩愛如初,笑嘻嘻的,在吃飯的時候,還會主動夾菜,把大雞腿兒放到於浩海的碗裡,可只要尹桐一轉身,他倏地又把於浩海碗中的那雞腿給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