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浩海笑道:「一會兒過去……哎,你臉……」
在前線的時候,付槌從左耳垂下方到右臉被變異人拿著刀狠砍了一個大豁口,上嘴唇都耷拉下來了,當時血呲了一地,付槌還在那兒奮勇殺敵呢,於浩海轉頭看了他一眼,心裡咯噔一下,連忙叫他回來。
手腳俱全的付槌堅決不想從前線下去,於浩海一腳把他踢翻了:「你他媽毀容了!還想娶媳婦兒嗎?!」
付槌才只好跟著第一批傷員返回了北面軍區。
「小方醫生給我縫好了,」付槌扶了扶下巴,「還說給我順便做了個面部提拉呢,人都會變帥。」
於浩海看他傷口邊緣露出的針角非常細密,嚴絲合縫,邊緣處已經癒合了,心道方咪咪的貓爪子不但撓人厲害,縫人也很厲害,便笑道:「別喝酒,影響傷口。」
「知道!」付槌向他敬禮,「那我們等你!」
「好。」
於浩海坐到了手術室外面的長凳上,像以前一樣等著方傾。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傷員,大多是用擔架抬回來的,現在拄著拐瘸著腿也能去喝慶功酒了,尹桐說方傾在這兒給方勻分擔了不少工作,於凱峰他們送回來了三批重傷員,方傾忙起來時沒日沒夜的都在手術室里。
於浩海去醫院等過他,見過他在手術間歇委頓在地打瞌睡的模樣,穿著白大褂,耷拉著頭,前額細碎的發往下蓋著,遮住了清秀的眉眼。冷白色的手術燈下,濃密的睫毛蹙在一起,一副不耐煩、沒夠睡的樣子,薄薄的唇抿著,看著很累,很辛苦。
於浩海的頭往後靠著牆,回想著那一幕,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他忘了他也很累,很辛苦。
尹桐他們見於浩海還不帶著方傾出來吃飯都很納悶,袁真跑進了樓里,見於浩海端坐在走廊椅子上正睡著,等進到手術室里一看,患者早被護士們推走了,方傾蜷縮在椅子上也睡得正香,這倆人一里一外竟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袁真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推了推方傾:「喂,起來!」
「啊?」方傾揉了揉眼睛,見是袁真,打了個哈欠,「接下來是什麼類型啊?」
「沒了,」袁真說,「外面有人等你,等倆小時了。」
方傾見袁真臉上帶著笑意,突然明白了什麼,急忙起身往外跑去,門都來不及推,是硬生生撞開的,於浩海聽到腳步聲,睜開了眼睛。
「浩海!」方傾衝過去三步化作兩步,跳到了他的懷裡,雙腳離地,小腿夾到他腰的兩側,摟著他的脖子往上爬。
「咪咪,」於浩海撈著他的腿把他抱緊了,扣到自己身上,仰頭看著他,「想我嗎?」
「想了!」方傾狠狠地咬了他腦門一口,幾乎想咬出血來。
很疼,但是於浩海忍了,他笑道:「生氣了嗎?」
「生了,」方傾控制著眼中的酸澀和濕潤,又趕緊搖搖頭,「沒生氣。」
「哈哈……」於浩海把方傾放到地上,只見方傾一雙眼睛像X光探照器似的把他上上下下都仔細檢查了一番,便張開手臂轉了一圈,對他說,「完好無損,你那冒充加特林的傾炮太好用了,范奎恩都被我騙了。」
「是嗎?」方傾興奮起來,「他以為你拿了把槍,實際上放出來的是炮,殺他個措手不及吧?」
「是啊,」於浩海攬著他的腰,圈著他往外走,「方咪咪最厲害了。」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扯淡,袁真說你等了倆小時了。」
「我睡著了。」
「我也在裡面睡著!」方傾笑道,「還以為你們得再過兩天才能回呢。」
他一邊說話一邊走路一邊急切地盯著於浩海,走路都踩到於浩海的腳背上了,於浩海笑著把他扶正了,一手摟著他往食堂走去。
竟然沒生氣,看來是還沒來得及。
午飯雖是慶功宴,但昶洲的排場比起駐地附近的新兵營可是差得遠了,只是終於能吃到熱乎飯,大伙兒都沒挑的了,吃得很香。
方傾也學著王俊平時的樣子給於浩海倒酒,看到王俊捧著凱文遜的飯碗去盛飯時,又跑去給於浩海盛飯。
這太奇怪了,於浩海覺出他的反常來。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打了勝仗後回來的蜜月期,但方傾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人,搶於浩海手中的酒喝、扒拉他碗裡的飯吃還差不多,突然「服務」起來了,令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