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夕言語氣平穩,還帶著幾分自嘲,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意外地看著他。王俊發情,被凱文遜抱走了,他們去幹什麼了、正在幹什麼,大伙兒都心知肚明,所以看著聞夕言時,都帶著幾分同情。
「別這麼看我,」聞夕言笑了笑,「我早放下了。」
「哈,也對,王俊……婚都結了,你也……」尹瀚洋不擅長安慰人,撓了撓後腦勺,目光轉到方傾臉上,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他立刻精神抖擻,「唉,袁真你看怎麼樣?對了,他也是學醫的!」
「學醫的人多了,聞醫生不是從醫院出來的嗎?」步睿誠打岔道。
尹瀚洋推了一把步睿誠,意思讓他閉嘴,繼續跟聞夕言說:「袁真不但是醫生還是個兵啊,他跟我們一塊兒長大的,他真的挺好……」
尹瀚洋不知道怎麼夸袁真比較好,但他放蕩不羈的外表下其實內心很敏感,袁真幾乎是家裡固定的一份子,是個老實的弟弟,可哥哥於浩海突然不喝冰箱裡的柚子汁了,八成是方傾介意,尹瀚洋覺察到以後,就希望袁真能和聞夕言能在一起,這樣大家都歡喜。
「不勞尹少將了,」聞夕言笑道,「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什麼類型,王俊那樣的啊?」尹瀚洋嘆氣道,「可是像王俊那麼傻的很難找啊,我長這麼大也就看到一個……」
方傾好笑道:「行啦,你還沒問袁真同不同意呢就這麼亂點鴛鴦,據我說知,袁真喜歡的也不是我師父這種類型的。」
委頓在地的那人皺了皺眉,胳膊被綁在背後,艱難地抬了抬眼。
尹瀚洋踹了他一腳:「劉章!你他媽不裝睡了?」
劉章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血沫來,他先是被王俊劃破胸口,被步睿誠拍倒在地,又被凱文遜拳打腳踢,險些被劍刺死,此刻下肋、胸口、腦門都隱隱作痛,他調整了下坐姿,看著昏黃搖擺的燈,只覺得這輩子也就到這裡了。
「昶洲……沒有牢房嗎?」劉章問道。
「為了你別在牢里被稀里糊塗弄死,我們幾個人不睡覺在這兒看著你,」尹瀚洋道,「給你找這麼個地方關著,你滿意嗎?」
「謝謝……尹少將,咳、咳……」
「我就不明白你了,」尹瀚洋忿然道,「你是沒見過Omega還是怎麼了,你撲王俊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說著又怒氣沖沖地踹了劉章一腳。
「尹少將,你不知道!王子殿下,」劉章恨恨地說,「他炒了我父親!我父親當兵三十多年了,在Able里任勞任怨,全身上下都是傷!他還有五年退休,可王子殿下卻等不及了,一定要他早退!」
尹瀚洋顯然一愣,問道:「你父親是誰?」
「是劉淵博少尉,調令已經下了,」劉章道,「下周一,這身上的軍裝就要脫下了,他也沒有辦法再給我的晉升鋪路。」
尹瀚洋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朝他吼道:「……我真是醉了,劉淵博是我給定的內退,Able的人我和凱文遜一人分了一半來審,你爸是我退的!凱文遜根本沒經手你爸的檔案!」
「是你?」劉章驚訝道,「尹少將,我是Aha的人,雖然當初是萊恩拉攏進的2隊,但2隊現在是你當主將,你怎麼能退了我爸?!」
「……我內退的是你爸,跟你有關係嗎?」尹瀚洋納悶道,「我都不知道誰是誰的爸!再說了,劉少尉去年左腿骨折一直沒好利索,早就不能上戰場了,即使內退也依然享受國家津貼和軍人俸祿,我退他不是為他好嗎?!」
「說得輕巧,他退了將來我怎麼辦?!」劉章喊道。
聞夕言忍不住開口道:「為什麼這種拼爹的習氣在軍隊裡屢禁不止,你父親的仕途跟你的將來有什麼關係,再退一萬步來說,你就是對凱文遜還是尹少將再心有不滿,也不該朝他的Omega來復仇,那太下作了!」
「你們說得多么正義凜然,那是因為你們已經借了父親的光了,在這兒教訓我!」劉章的青筋迸發,齜牙裂目道,「尹少將,你是於總司令的兒子,誰有你們幸運,含著金鑰匙出生,王子殿下更不用說!就這位方醫生,不也是方上將的兒子嗎?你聞夕言,不也是醫學世家之子嗎?是我拼爹嗎?是這個世界都他們逼著人拼爹!」
「我爹在家耕地種菜,我拼了嗎?」步睿誠沉沉地道,「他們是家世好,但自身能力也不差吧,你,劉少尉的兒子,相比我來說,不也是含著金鑰匙嗎?」
「你、你……我、我……」劉章瞪著步睿誠,說不出話來了。
「無語,」方傾翻了個白眼,「合著Alpha的恩怨就是得Omega來買單嗎?」
「當然了!」劉章轉過頭恨道,「我要是能親那百億王妃一口,這輩子也算沒白活了!」
「我操,你還來勁了!」尹瀚洋又給他後背狠狠地打了兩拳,劉章彎腰嘔出一口血來。
「咱們走吧,甭看著了,」尹瀚洋說,「一會兒讓凱文遜把他捅死算球。」
「別,還是要尊重法律,」方傾嘆道,「等你哥回來了,咱們都完蛋。」
幾人正這麼說著話,外面突然吵嚷起來,附近的樓里士兵們都穿了衣服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