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遜就著瑩白色的月光看著王俊酣睡的面容,他的確不是個豁達的人,且極其在乎王俊,尤其是那日聞夕言捧著花向他表白,王俊幾乎沒怎麼遲疑就答應的事,給凱文遜心裡留下了深刻的陰影,幾乎可以說是「心靈創傷」。
他覺得王俊傻乎乎的,隨時會被人拐走,同時,王俊又是個愛心發射機,撩人而不自知,凱文遜曾親眼看到王俊只三個問題,就把一個炊事班的小兵弄個大紅臉,心跳得胸口都起伏不止。
王俊坐在桌子旁,守著一大筐豆角,一邊剝豆角的筋,一邊問對面那刮土豆皮的炊事兵Alpha:
「你叫什麼名字啊?」
「你多大了?」
「你老家在哪兒啊?」
那炊事兵只是簡單地回答,無奈王俊天生自來熟,為人熱絡,就這麼三個問題,他就能自言自語一籮筐的話,像是「侯婷?哪個婷,女字旁的嗎?哦是沒有女字旁的啊,哈哈,你著什麼急呀,女字旁的婷寓意更美啊,亭亭玉立嘛。啥?亭亭玉立的亭沒有女字旁哇,哈哈哈我真是文盲啊……」
那炊事兵想笑又懾於端坐一旁正在看報紙的凱文遜,只好笑而不語。等王俊問他多大時,他回答:「25歲。」
「你25歲了啊,看著不像啊,」王俊說,「看著像十七八歲啊,哇,那你比浩海大啊,可是怎麼看著浩海比咱們都成熟,是不是因為你比較白?還是因為矮?還是你們那方水土比較養人啊?對了,你老家在哪兒啊?」
那炊事兵沒想到這小王妃自己跟自己聊天都能這麼津津有味,等說到自己老家是茂縣時,王俊又開始blabla了:「茂縣,那地方我知道啊,我去過,特產是枇杷吧,酸酸甜甜的,又黃又大個兒,枇杷葉煮水能治咳嗽,枇杷果還能止暈船吶……」
一筐豆角剝好了筋,一籃子土豆刮好了皮,王俊問了那炊事兵三個問題,便把他拿下了。
聊到最後,那炊事兵已經臉紅脖子粗、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家底兒全抖露出來了,對王俊推心置腹,毫不設防。王俊拿起豆角筐,起身往水池那裡去洗菜,這炊事兵也連忙起身拿著土豆子,屁顛屁顛地跟在王俊後頭,搶著要幫王俊洗菜,全然不顧那桌子旁坐著、全程一聲不吭看報紙的凱文遜。
雪萊上將能破格把王俊招進新兵營自有他的道理,王俊純天然的親和力是別人沒有的特質,連凱文遜這冷血的人都被王俊硬生生打入到內部去,天天追著他問這兒、問那兒的,才剛認識不久,王俊就敢摸坐在輪椅上的凱文遜的頭:「你的頭髮好滑啊……用的什麼牌子的洗髮水啊?」
凱文遜:「……」
「這東西你吃嗎?可好吃了。」
「唔……呸呸!」凱文遜的嘴被王俊捂住了,王俊手心裡是一把香甜的爆米花。
凱文遜很無奈自己跟那個炊事兵還是那個劉章或是聞夕言,本質上都沒什麼兩樣,都是普通的男人,禁不起撩撥,甚至那個鬼醫俞格……凱文遜都懷疑他不是盯上了王俊,而是看上了王俊,不然怎麼會鬼迷心竅地放了王俊一馬。
這種禍害,還是別送回去了,不一定能惹出什麼事兒來。凱文遜想到這兒,便打定了主意。
王俊睡得熟,臉蛋紅撲撲的,氣息綿長,黑色濃密的睫毛像兩個小羽扇,隨著呼吸微微抖動著。凱文遜看著看著,竟重整旗鼓,又去握王俊的手腕,把他拖了過來,發狠似的吻他。
「困……困了!」王俊很痛,迷迷糊糊地推著他。
「誰讓你在這兒賣萌?我就得教訓你。」凱文遜不管不顧起來,他第一次吻王俊,就是在王俊熟睡的時候偷吻,在他看來,王俊無時無刻不在撒嬌,睡覺都不閒著,是在故意勾引他。
第二天一早,食堂開飯,方傾坐在那兒精神抖擻地吃飯,左邊是困得要死的王俊,正在那奄奄一息地打哈欠。
「怎麼樣?殿下要把你送回去了嗎?」方傾小聲地問。
王俊抬手捂著被凱文遜咬得發痛的後頸,沒精打采地搖搖頭:「說不送了,不知道是不是騙我。」
正說著,索明月也打著哈欠走過來了,裝扮比較奇特,寬鬆的衛衣下面是寬鬆到令人髮指的闊腿牛仔褲,腰上還背著個爬電線桿上修理電路或是公交車售票員背著的土黃色皮腰包,頭上戴著一個碩大的漁夫帽,帽子底下倆黑色小繩系得牢牢的。
王俊和方傾看著他這奇裝異服不禁發笑,方傾問道:「你這什麼打扮?腰上別的是啥啊?」
索明月無奈地癱坐在方傾邊上,刷拉一聲打開腰包,掏出一把銀色mini貝瑞槍,在手心裡轉動兩圈,又放了回去,苦著臉說:「瀚洋給我打扮的,說我褲子太緊腰太細了,一看就是Omega,還非讓我背著挎包,每天都要把槍裝裡面,還有這個丑帽子,怕頭髮掉出來……」
「這帽子不醜!」
尹瀚洋和於浩海等人陸續走了過來,在飯桌旁坐好,尹瀚洋彈了一下索明月的寬帽檐,笑著說:「這多時髦啊,非常時尚,是吧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