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心裡,有細微的汗,也有藍色和黑色墨水,髒兮兮的。於浩海抬眸看方傾的臉,右邊耳垂和臉頰的地方也有筆尖戳的墨水,這是方傾的壞習慣,思考的時候會握著筆尖到處戳,不但戳的手心都是,臉上也是。
「是這隻手亂寫的吧?」於浩海沒等方傾回答,左手啪的一聲,抽了一下方傾的右手心。
「啊!」方傾原地蹦了一下,是嚇了一跳,手心漸漸地紅了起來,疼得發麻,他苦著臉看了於浩海一眼,又低頭看著自己被緊緊攥著的手心。
「還敢不敢亂寫了?先斬後奏。」於浩海又抬手抽了一下。
方傾沒作聲,只是條件反射一般,又蹦了一下。
「還敢不敢撒謊了?」於浩海打了第三下。
這回整個手心都是熱漲得發紅,於浩海鬆開了,方傾拿回自己的手,輕輕地往手心裡去吹涼風緩痛,一雙藍眼睛水靈靈的,委屈地看著於浩海。
「我不會帶你去前線的,以後也不會,」於浩海情不自禁地把他拉近自己,摟了摟他的腰,「你明不明白?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不明白,」方傾搖搖頭,「我有防護服。」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你再這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只能停你的職了,」於浩海說,「你該知道主將想辭掉副將,不用跟任何人申請吧?」
「……那我就只能和別人一起彈.劾你了。」方傾說。
「什麼?」於浩海一愣,隨即笑道,「彈.劾我什麼?」
「侮辱下屬,」方傾指了指自己,「婚內強/奸。」
意圖彈劾主將的方傾,被憤怒的主將推了出去,罰跑20圈,在外面操場上像個蝸牛似的龜速跑步,尹瀚洋和索明月奉命在一旁看守和數圈。
「這麼熱的天,」索明月說,「還不如罰他吃西瓜呢。」
「……是罰,寶貝兒,」尹瀚洋說,「吃西瓜那叫獎賞,不叫懲罰。」
「哦,」索明月朝逐漸跑向自己的方傾,搖著手大喊道,「第九圈了!加油!」
尹瀚洋無語地看向索明月:「已經跑一圈當兩圈了,你這直接跳到第九圈了啊?」
「沒事,」索明月看著後面樓上走廊里站著的於浩海,「他是故意放水的,不然怎麼會讓咱們來數圈。」
「大嫂這體力,」尹瀚洋搖搖頭,「其實真不怪我哥說他,這上戰場不是扯淡麼。」
「不是有作戰服麼?」
「連人帶著作戰服一塊兒端走呢?」尹瀚洋說,「沒必要啊。」
「咱們的戰士,死了,連屍體都收不了,」索明月說,「他肯定想跟著哥哥。」
尹瀚洋想到那計劃書上,每一個H出現的地方,後面都跟著一個小小的Q,就像是方傾的化身一般,一路跟隨著。他有些於心不忍,最後只嘆氣道:「唉,戰爭太煩了,快點兒結束吧!」
走廊窗玻璃後面,於浩海和劉贏在那兒站著,看著正在操場上跑圈的方傾。
「我把計劃書都收回,改了以後再發下去?」劉贏問於浩海。
於浩海沒有作答,只無奈地笑道:「方副將說,要帶著Angel的人一起彈.劾我。」
「呃,據我所知,章宇澤和邢元凱的2隊、3隊,」劉贏道,「都是方副將的人。」
「哦?我知道章宇澤是,」於浩海說,「邢元凱也是?」
「是的,」劉贏說,「就連Ache的富嶼森和孔祥宇海軍陸戰隊……也是方副將的人。」
「啊?大富之前一直瞧不上Omega副將,」於浩海道,「三番五次找他的麻煩。」
「本來是這樣的,」劉贏說,「但是方副將好像請了一位胰腺方面的專家,給富中將的爺爺治好了病,後來……大富就是他的人了。」
於浩海偏過頭,看向劉贏:「這麼說,咱們Angel,方副將的心腹有很多啊。」
「呃,跟你一半一半吧,」劉贏說,「方副將雖然每天在研究室里研究那個……科學,但是他的人脈是方夫人那條線上的,水星醫院,所以為他跑腿的人實在是很多。」
於浩海愣怔在那兒,半晌才回過味兒來,這才知道方傾那句「我帶人一起彈劾你」並不是句氣話,而是能動真格的了。
他反應過來後,悶聲笑了很久,隨即問劉贏:「那你是誰的人?」
「我吧,」劉贏靦腆地笑了笑,「我暫時是你的人。」
於浩海倏地一聲笑了:「為什麼是暫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