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你們在我上車之後幫我把輪椅收好放到後備廂里就行。」
「哦哦、好的。」兩個機場的工作人員不住點頭,但眼神卻都不約而同地瞄向了上官聿那雙被覆在羊絨毯之下的腿上。
那目光絕談不上克制,但在出車禍到現在的一年時間裡,上官聿早已經習慣了被當做異類注視。
他在那目光的籠罩里將輪椅滑動到計程車的後車廂門旁,然後旁若無人地將搭在腿上的羊絨毯拿到肩膀上,一手拉著車門、一手撐著後排的座椅,同時發力支撐起身體,快速地將自己從輪椅上移動到了座椅里。
見他上了車,兩名機場工作人員便在上官聿的指導下收起了輪椅,和司機一起放到了後備廂里。
上官聿跟司機報了個地址,然後將肩上的羊絨毯拿下,重新將自己的雙腿蓋好。
寬鬆的運動褲下,是明顯瘦弱畸形的雙腿,畏濕、畏冷、無力、無用,上官聿忌諱別人看到自己的雙腿,所以總是會用一條厚重的羊絨毯將它們遮擋的嚴嚴實實。
上官聿低著頭將毯子掖好,就感覺頭頂有一道不容忽視的目光。他抬起頭,視線恰好與司機從後視鏡中觀察自己的視線相交。
司機意識到自己偷看被發現了,便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然後笑著、有點尷尬地說:「那個,幸福郡小區是吧,好、好,這就出發。」
「嗯。」上官聿應了一聲,然後將視線投向車窗外,神色淡的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車窗外,熟悉又陌生的街景飛快地向後跑去,駛向上官聿位於洛城市的家。
一年前,上官聿和同事驅車走高速去往鄰市、他們公司最新開發的樓盤實地考察,大霧天氣高速公路上發生了連環車禍,上官聿的腰部被撞導致脊髓損傷,自膝蓋以下的兩條小腿失去了知覺。
他花了半年的時間在洛城市中心醫院進行治療,沒有取得任何進展,之後又在主治醫師的推薦之下,前往紐國進行了長達半年的治療。
可是最終,經過了長達一年艱苦漫長的治療,上官聿還是沒能站起來。
況且,在紐國待的時間太長了,長到自己的親生父親都話里話外的暗示他該回來了,於是,上官聿便回來了。
一恍神間,計程車已經駛到了幸福郡小區的大門口。
司機暫停在路邊,側過身問:「小伙子,用不用開到地下車庫啊?」
「不用了,停這裡就行。」上官聿說著,拿手機掃碼付了款。
「師傅,麻煩把後備廂打開,我有朋友來拿輪椅。」
「哦,好勒。」
上官聿低下頭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正準備打電話,就突然聽到車窗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上官!」
上官聿抬頭看去,就見王昊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車邊,正沖自己揮手打招呼。
「東西呢?後備廂?」王昊咋咋呼呼地說。
「師傅,勞駕開下後備廂!」
在司機師傅和王昊的幫助之下,上官聿從車上下來,重又坐回到自己的輪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