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許君抬高聲音說了一句「我公司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改天再來看你」。
上官聿知道這句話是對著自己說的,但他並沒有回頭。
他沒有力氣了。
剛出事的那段時間,來看望上官聿的人不少,主要都是他公司里的同事、領導。
鑑於出事時上官聿是和同事在趕往公司工地的途中,所以很明確的責任認定是工傷。公司的領導也還算公道,在來看上官聿的時候就囑咐他好好養傷,不用操心工作的事情,並且公司也會儘快幫他辦工傷保險賠事宜,讓他只需要在醫院好好養傷即可。
上官聿並沒有通知遠在紐國的父親,而是選擇了自己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王昊覺得上官聿一個人太不容易,便經常會在下班之後趕來醫院看看他,以朋友和同事的身份。
而作為秘密男友的許君,卻在上官聿入院醒來的兩周之後,才第二次來醫院看他。
那天是上官聿做完腿部手術的第二天晚上,麻藥失效之後痛苦的餘韻已經糾纏了他整整一天的時間,讓他毫無胃口、幾乎一天都沒有吃什麼東西,只懨懨地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上官聿住的是雙人間,此時隔壁床的病人家屬正坐在床邊給病號餵粥,那病號抱怨著粥太燙、太淡沒味道、一點不好喝,而那家屬則一直溫聲細語地安撫著,哄著他說等回家了就給他做好吃的好喝的,讓他再忍耐一下。
那些日常的對話有一搭沒一搭地闖進上官聿耳中,讓他無法克制地感到悲涼。
就在上官聿想戴上耳機聽會兒歌、好阻隔這令他難捱的聲音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接著一陣腳步聲漸漸走向了自己這邊。
「小聿。」
一道熟悉的聲音輕輕響起,原本半閉著眼睛的上官聿猛然睜開眼,看向了面前。
「許哥……」叫了一聲,上官聿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沙啞的不成樣子。
「歇著吧,我給你倒點水。」
許君快走幾步到了床邊,將買來的水果和奶製品放在上官聿的病床邊,然後便給上官聿倒了一杯水。
「我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不能經常來看你,你別介意。」
「哦,沒事。」
「感覺你瘦了。」許君說著,側身坐在了上官聿的床畔,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臉色也不太好,很難受嗎?」
上官聿每一天都難受的想死,但他不想讓許君擔心,便說:「還行。」
「嗯。」許君也沒有多問,轉而關心起上官聿的病情來。
「你的腿怎麼樣了?昨天不是說要做第二次手術。」
情況十分的不容樂觀,上官聿抿了抿唇,正思考著該怎麼跟許君說呢,病房的門突然又被從外推開,緊接著,王昊那大大咧咧的聲音便跟著傳來。
「上官,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