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事了,你不是更應該高興嗎?」路安娜冷冷的說道。
「路安娜,」艾麗泫然垂下頭:「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你那麼勇敢……」
「好了,」路安娜不耐煩的打斷她:「好了,艾麗,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一句話。」
「路安娜,我,我聽說今天晚上他們就走。」
路安娜轉身就要走,聽到艾麗的話停了下來:「他們?」
「嗯,路安娜,不是我不肯出來做證,是實在已經無濟於事,勃朗特小姐的結果在今天審判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你還有什麼花言巧語?」路安娜不信的反問。
「因為,因為你不知道要置她於死地的人是誰……」艾麗隱晦的說。
「誰?」
艾麗卻沒有回答,反而自顧自的說道:「昨天晚上開船的船夫來店裡訂了乾糧和一條繩子,他跟我抱怨說這次開船比原計劃早了半個月,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要急著把一批犯人送到海外去,然後他就嘆氣說,那些男人還好說,那些女人上了船就可憐了!我當時就想到了勃朗特小姐,我問他那會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辦法救救那些可憐的女人呢?路安娜,」艾麗從懷裡拿出來一個一串項鍊,哆哆嗦嗦的抓住路安娜的手,將項鍊放在她的手裡:「路安娜,這樣容易的多,那老船夫說,只要上了船,誰還知道他們的生死?那老船夫說,要是有家屬想趁機把犯人救下來,可以在開船的時候去使點兒手段,有錢能使鬼推磨!」
路安娜對於艾麗的話將信將疑,可是現在,這卻又是她唯一的希望了,縱然她對艾麗充滿了怨恨,卻不能拒絕她放在自己手裡的項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因為,我求你,求你別把那些信給我丈夫……」
「我知道了!」路安娜惡狠狠道:「我不會給他,然後你就可以繼續美美的過你的生活,你就可以繼續當你的富太太!」
「路安娜,對不起!你知道我的內心始終承受著痛苦!」
「呵!」路安娜攥緊了手中的項鍊,問道:「幾點在哪裡找那個老船夫?」
「晚上十一點鐘在烏爪碼頭髮船,你早些去等著。」艾麗說道。
「我再相信你一次!」路安娜說道。
「我是……有苦衷的,對不起……」
路安娜不理會艾麗的話,她始終無法原諒艾麗,倘若艾麗一開始是個惡人就算了,可是她偏偏那麼一副白蓮花的樣子,她從一開始就覺得艾麗虛情假意,到最後反而自己也被騙過去了。
只覺得自己愚蠢!
可是現下,路安娜更著急的是,艾麗告訴她的辦法能不能奏效,此時天剛剛黑了下去,她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以後,在一個分叉口上停了下來,她看向面前的兩條路,一條通往村莊,另一條則通往關著勃朗特小姐的塔樓。
一個一直沉寂在內心的想法浮現了出來,路安娜想要見勃朗特小姐一面。
她一點兒都不怪罪勃朗特小姐在法庭上的胡言亂語,雖然她不明白是為什麼,可是她隱隱的感覺,這背後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讓她們每個人都變得很奇怪,變得言不由衷。
究竟,是怎麼了啊?
零星的雨點兒落在了臉上,又開始下雨了,等到路安娜沿著泥濘的道路走到塔樓的時候,她的衣服已經再次被細雨打濕了,路安娜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拍了拍門環。
過了一會兒——路安娜感覺已經很久了,鐵門十分沙啞的從裡面拉開了,探頭的仍舊是那個獨眼的看守。
「大人……」路安娜想要試一試運氣,一開口卻漏了怯:「那個,治安官威爾先生給我的介紹信,我想見一見勃朗特小姐,麻煩了……」
說著,她從懷裡交出來上次的那個介紹信,因為上次這個看守並沒有看介紹信一眼就放她進去了,路安娜暗自揣摩要麼看守也不識字,要麼這個介紹信其實根本就用不著,那個老威爾先生還騙了她十先令呢!
路安娜十分忐忑,暗自祈禱自己能矇混過關,卻不料那個看守只是問了一遍:「見誰?」
「勃朗特小姐,麻煩——」
「不行!」看守臉色頓時變了,陰沉著臉道:「快走!別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