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沈黎點了點頭:「嗯。」
見她沒有再提拋棄不拋棄的, 楚清漪鬆了一口氣,等水煮沸後, 她給沈黎餵了半碗水,自己把剩下的喝掉,起身往外去打獵。
這樣的原始森林裡,最多的是兩棲動物。什麼鱷魚, 蛙,蠑螈之類的……
都不是一些能吃的東西,寄生蟲還特別多。
楚清漪只好把目標定在樹上的物種。
虎, 豹, 以及各種鳥類,松鼠, 野兔,類似麋鹿的動物等等……
她沒有走太遠,只是蹲在洞穴門口,削了截木棍,用旁邊的藤蔓最堅韌的部分做彈弓。
她蹲了好一會,蹲到了一隻不知名野稚,猛地把手裡的石子彈射出去。
「咚!」
石頭擊中了樹上的野稚,把它打了個仰頭,從枝頭直直掉下來。
楚清漪一擊得手,迅疾地進入森林,把自己的獵物撿回來。
只是靠近的時候,她忽然聞到一股惡臭,頓時停住了腳步。
臭……
很臭……
非常臭……
鐵鏽味和屍臭味合在一起,一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
楚清漪搜索了一圈,發現附近沒有腐爛的屍體,目光落在了前方。
倒在落葉中的野稚有著非常漂亮的外觀。它的體型不大,看起來不過只有成人的小腿粗。灰色的羽毛根根鮮亮,孔雀尾巴一樣張開的翎冠條條美麗……
就是這麼漂亮的外表,卻能散發出能熏死人的味道。
無數個想法在楚清漪的腦海中翻湧,她鄭重思考片刻,要不還是算了。
吃完這隻鳥,恐怕自己渾身上下也要散發這樣的味道。
她捏住了手中的彈弓,抬腿往裡走。
走了兩步,楚清漪咬住下唇,轉過身來撿起地上的野稚,快步而急速地走回沈黎的洞穴。
洞穴是在下風口,她人還未靠近,沈黎就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沈黎皺起眉頭,強撐著虛弱的身體開口:「是碰到什麼難纏的獵物了嗎?還是摔到了哪裡?」
楚清漪在洞穴口停住了腳步,有些尷尬地開口:「都不是……是獵到了一隻臭鳥。」
「臭鳥?」
沈黎疑惑開口,洞穴外的楚清漪舉起手裡的鳥,將它晃了晃。
逆光之下,沈黎勉力辨認出這隻鳥的模樣,恍然道:「哦……是麝雉啊……」
楚清漪挑眉:「你認識?」
沈黎點點頭:「嗯。」
她輕輕咳嗽了兩聲,忍著身體的劇痛,說了很長的一串話:「是一種會散發難聞的氣味,保護自己的鳥。但本身的肉質很好吃,把毛和內臟掏乾淨,去頭去腳就可以食用了。」
她每吐一個字就大喘息,一段話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仿佛隨時都要死過去。
楚清漪聽得揪心,連忙阻止她:「好的,我知道了。」
「你別說話,好好躺著,我會處理好的。」
禁言沈黎之後,楚清漪迅速開始處理食材。
首先,血還是要放的。
大多數動物如果不放血,任由血液在體內隨著水分蒸發,會形成強烈的臭味。
更何況現在的沈黎急需補充新鮮血液。
其次,要用熱水燙開,才能把鳥類身上的毛拔下來。
楚清漪按照智腦里現的百科功能,按部就班地操作,把這隻鳥完整的處理,用樹枝串好,扎到篝火旁開始燒烤。
等待早飯的途中,她還抽空去了趟森林,找到一些無毒又有味道的粗壯藤枝砍下,做成一條條散開的原始枝刷,用來刷牙。
她在洞穴旁的小水窪清理乾淨面頰和身體,看著重新恢復平靜的幽綠色水窪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微微蹙眉。
沒有女僕在旁,她的髮髻全亂了,一頭及臀長發蓬鬆地頂在腦袋,和鳥窩差不多。
這實在不太雅觀。
楚清漪想。
她思索片刻,鬆開自己的髮髻,披散在肩頭。而後抽出長劍,劍光一散,長發齊肩斷落,平整地垂在肩頭。
楚清漪再看了眼水中的倒影,伸手將旁邊的葉子捲成不會漏水的錐形杯,舀了一勺水,拿著藤枝起身走向沈黎。
她逆光而來,沈黎一眼就看到她那頭齊肩的菸灰色短髮,瞳孔一瞬放大。
「楚清漪……」
沈黎失聲喊了一句,楚清漪走到她身旁坐下,問道:「怎麼了?」
沈黎抬起手,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她的頭髮:「你的頭髮……怎麼回事?」
楚清漪「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太長了,會黏在後背,不太舒服,就把它削了?」
削了?
曾經保養得那麼精緻,掉一根在地上都皺眉的長髮,她說削就削了。
沈黎抬眸望著她,神情複雜。
楚清漪卻摸摸自己的頭髮,故意問她:「怎麼,不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