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句話醉翁之意不在酒,沈黎聽出她的言外之意, 是在詢問自己怎麼處理「死而復生」這件事。
老實說,沈黎什麼也沒想好。
重逢的喜悅沖昏了她的頭腦。
這十年,她並不是沒有想過楚清漪。
與之相反的是,她對楚清漪十分眷戀。
每一次想起她們在天之帝國,在地火星共度的那些時光,她都惆悵不已。
並且懊悔自己是不是走得太早,太乾脆了。
也許她留在天之帝國,等到所有的愛平淡之後再去追逐夢想,就沒有那麼捨不得。
越是這麼想,在下一次啟航的時候,她越是朝著與天之帝國相反的方向開得更遠。
她不能回頭。
一旦回頭,她就會和珀耳塞福涅一樣,被迫留在冥界。
當初珀耳塞福涅被冥王哈迪斯擄走之後,其母親找到宙斯,讓宙斯將珀耳塞福涅帶回來。
結果哈迪斯為了將珀耳塞福涅留下,欺騙她吞吃了四個石榴,從此之後珀耳塞福涅每年有四個月必須返回冥界。
雖然沒有人強迫沈黎吞下「石榴」,但沈黎知道,她對楚清漪的愛就是那顆「石榴」。
若是她選擇吞下,一定……一定像是被線綁住的風箏,再也飛不遠了。
如果不是因為面對死亡,她想她是永遠都不會回到楚清漪身邊。
可偏偏,命運將她再一次帶到楚清漪面前。
如滾滾洪流,無可阻擋。
再一次見到楚清漪,在胸口積壓了整整十年的思念,宛若一座沉寂千年萬年的火山噴發,淹沒了她的世界。
從此天塌地陷,她眼中只有一個楚清漪。
她暫時不想去想那些離不離開,守不守護的問題。
既然她已經回來了,又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那就順著心意暫時陪伴著她。
沈黎抬手握住楚清漪的肩膀,低頭凝視著她的雙眼,眼神真摯,神情溫柔:「我還沒想好怎麼去面對小姨和母親,所以你得給我一點時間,去釐清楚這些事情。」
十年的時間,足夠一個任性的孩子,成長為有點體貼的大人。
楚清漪聽清她話語裡的意思,飛速抬眸看了她一眼。
沈黎與她對望,雙眼濕漉漉的,和小狗一樣柔軟地看著她:「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
「現在,就先讓我作為你的親衛陪著你再走一段路。」
她很少有這麼柔和的時候,楚清漪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都在她的誘哄聲中,漸漸安穩下來。
楚清漪順從地依偎進她懷中,將頭枕在她的肩上,輕聲道:「你可以慢慢想。」
「你知道的,無論最後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因為她,早就這麼做過了。
沈黎攬住她的肩頭,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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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楚清漪還是給沈黎定製了一個精金製作的阿努比斯頭盔,牢牢地戴在沈黎的頭上。
做完這一切,楚清漪帶著沈黎走出了臥室,領著她去了艦橋。
楚清漪落座,沈黎則站在她身後,分開雙手往後背,以標準的軍姿站著,儼然一幅守護者的模樣。
omega靠坐在椅子上,單手撐在扶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輕描淡寫地問:「情況如何了?」
楚一掃了眼楚清漪身後的沈黎,面色不善。但是想到楚清漪的態度,又硬生生地咽下去。
她立即調出情報,向楚清漪匯報:「青松王以及金雕侯爵等人,已經按照此前的計劃,召集了各大星級媒體,堵住了所有的太空港停泊處。」
「只要我們一抵達帝都星,就一定會被媒體包圍,保證能全方面的證明鳶尾大公的神志與身體都是正常的。「
為了不讓王室在帝都星下手,除了上下打點之外,還需要媒體造勢。
楚清漪通過智腦掃了一眼太空港的盛況,滿意地點點頭:「嗯。」
「警惕四周,保持正常飛行。」
「是。」
照例翻看飛行日誌後,楚清漪又處理了一些封域的公務,查看鳶尾公爵腦蟲災害的善後事宜,這才抽出時間看向沈黎。
沈黎站在她身後,好似罰站般佇立著,如同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