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對你,你從小怎麼對我的,你管過我一天嗎就敢在我面前稱爹,生孩子九死一生的是你啊你這麼激動,是你往床上躺著生的我嗎,你爽了把包袱丟給我媽,到頭來還想讓我聽你的,你算哪根蔥啊。」
黎溫書往下走了些台階,剛探出頭,外婆就來攔了人。
「上去再休息休息,小孩子不好看的。」
黎溫書興致勃勃的說道:「我也要看,我要幫小姨。」
她要在旁邊給小姨加油助威。
施晚正攔著施微雨,怕她真說上頭上去扇老爺子兩耳光,她是知道妹妹心底的苦楚的,當年的事情放在誰身上都是一輩子忘不掉的刺。
她那麼愛寫字看書的人,生生將她的手打斷,絕了她所有的希望。
當年學校有個女老師,聽說是城裡來下鄉支教的,會毛筆字還會畫畫,懂得很多,當年施微雨與她關係最為要好,也喜歡在紙上畫畫寫寫。
她教會了她很多,倆人在分別時,還約定要一同在首都見面,到時候她會送她一份升學禮物。
但施微雨卻始終沒能赴約,在書信來往的年代,她們逐漸斷了聯繫。
施外公道:「要不是有章泗,你以為你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過,讓你結了婚當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富太太,你就是去讀了書回來還不是要結婚,還不如早點結婚,我給你找的人不好嗎,你過的不好嗎。」
施微雨道:「你當我沒有章泗那本事嗎。」
「我今天回來就是給你看我離婚證的,再給我逼逼,我把你打包扔給他,那麼愛當爹,你去給人家當去,人家不是救了你嗎,你以身相許自己過去。」
施外公臉上的橫肉抖了抖,嘴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他怕他說了,施微雨真的大逆不道的把他扔給章泗。
囂張的施嘉耀跟個鵪鶉似的躲著,根本不敢說話。
要說這個家裡所有人最怕的,應該就是施微雨了。
施外公在她年輕的時候還能壓住她,她越大越是壓制不住,以往每次過年回來,都不讓人過一個清淨的年。
哪一年她不回來,父子倆那都是要燒高香的。
施嘉耀是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活在這個姐姐的陰影下,施晚性子軟,施微雨就硬得跟鋼鐵似的。
村里人雖然嘴上都夸施微雨會讀書,以後有出息,但心下都在貶低看不起,不理解為什麼施家要供養女娃娃上學,上再好最後不還是嫁人。
而且她們默認這樣的女人心氣高,以後肯定是不可能留在村子裡的,就是娶回家保不齊都得跑了。
小時候施嘉耀仗著施奶奶的寵愛,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搶施微雨的東西,被按著打了一頓,全身上下沒一塊好肉。
施微雨後面被奶奶抓著用棍子抽,但是她被打養好傷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施嘉耀抓起來又打了一頓。
奶奶打在她身上多少次,她就打在施嘉耀身上多少次。
如此循環,施奶奶也不敢輕易動她,怕她傷到她的寶貝孫子。
施嘉耀在她出嫁前都是繞著她走的,在施外公逼施微雨嫁人的時候,他還出過不少力。
婚後每年回來第一個折磨的就是他。
他一年裡最怕施微雨回來的時候了。
施微雨單方面壓榨完他們,轉頭就看到了黎溫書。
「乖乖來小姨這裡,讓小姨捏捏。」
施微雨蹂躪著黎溫書的臉蛋,「剛剛有沒有被小姨嚇到。」
黎溫書眼睛亮晶晶的,「小姨超酷的。」
施微雨笑嘻嘻的說道:「你可別聽你二缺外公說的屁話啊,咱們讀書不是為了嫁人,為了什麼都好,就是不能把嫁人作為唯一的終點。」
「走,咱們上樓玩,樓下有倆傻逼污染空氣。」
「……」
施晚進屋,有些擔憂地問道:「真的離婚了?」
施微雨揚了揚手上的離婚證。
「那你以後怎麼辦,想好做什麼了嗎。」
施微雨抱著黎溫書,「哎呀當然是你繼續養我啊,你現在可是拿了黎輝那蠢蛋那麼多錢,分一半養養妹妹怎麼了,我很好養的。」
她半晌靜默下來,眼眸微垂,注視著自己的雙手。
「要是我手沒好,我是沒打算離婚,要是離了,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還得天天上醫院做檢查,肯定得連累你們,還不如拿章泗的錢治病,當年的事情是他下的嘴。」
「但我的手好了,好了我就不想忍了,一秒都忍不下去,當年誰對我下手我都記著,誰都別想好過。」
施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輕輕嘆了口氣,「你注意點分寸。」
施微雨轉而笑道:「姐,我還以為你會阻止我呢,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說,看來乖乖給你調教的很好啊。」
「說什麼呢,就該給你嘴上安個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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