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個作者對讀者的一點點試探,發現他們能適應,直接一刀捅到底,不帶猶豫的。
謝嶺意味深長的拍拍它的肩膀,「堅持住,看到最後不哭,你就可以拿這個吹牛裝逼了。」
牛頭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我們牛的眼淚可是很難得珍貴的,古時候還有人將我們的眼淚稱作是神跡呢,還有些道士醫師專門搜集我們的眼淚。」
「更別說我現在是個鬼,眼淚更難流了。」
「我流一次眼淚,至少也得千年起步哈哈哈。」
牛頭越說越起勁,然而謝嶺至始至終只是淡淡的看著它,眼眸深處似乎還夾雜著星星點點的不屑。
似乎很不相信的樣子。
牛頭不爽了,士可殺不可辱,雖然這本小說很好看,好看得超乎它的想像。
但它會因為一本好看的小說而掉眼淚嗎,它在人間活著的時候,被人砍頭扒皮都沒掉眼淚,千百年只有被抽中當鬼差的時候,掉了一滴淚。
謝嶺憑什麼認為它會因為這本小說掉眼淚!
這是看不起它們牛族的眼淚!
牛頭哼了一聲,發誓要摸魚加速看小說給謝嶺看,讓他好好看看,它是如何在他哭得死去活來的小說上一滴不落。
十分鐘後。
不少鬼差在辦公的時候聽到了一陣隱忍的哭聲,一開始以為是從大殿外傳來的,後面越來越響。
一些按耐不住好奇的鬼抬起了頭,四處打量,這哭聲好像在大殿裡面,難不成是哪個鬼差因為事物太多處理不完,崩潰大哭了?
但也不至於哭得如此悽慘吧。
還是說哪個倒霉的被忽悠著進來的新鬼,受不了想像和現實的落差了?
「嗚嗚嗚哇——」
那哭聲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一般,從還能隱忍的小聲哭泣,到能聽清楚是在殿中的音量,再到最後的嚎啕大哭。
一眾鬼差一臉詫異的看著牛頭坐在工位上,趴在案桌上哭成淚人,地上甚至積起了一個小水坑。
眾鬼差:???
最近新鬼差入職多,派發到他們手上的工作不是減少了很多嗎。
牛頭不是老鬼差嗎,這點工作也能崩潰?
不是說牛是不容易落淚的嗎,這都快哭出一片海了。
難不成是因為工作減少了喜極而泣?
喜極而泣用得著哭成這樣?
到底發生了什麼!!!
眾鬼差不明所以,用眼神互相交流著,將視線在牛頭以及他周圍的鬼差身上掃描。
謝嶺尷尬的坐在座位上,根本不想抬頭,他本來以為牛頭會看一部分,然後選擇先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
處理完了再出去找個地方看小說。
又或者看得沒那麼快,應該不會那麼早就看到虐待讀者的地方。
再不濟就算看到了,也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大哭。
沒想到它不但看了,還一點不忍的放聲大哭。
哦,忍了,沒忍住而已。
牛頭這一哭把沈君儀都哭來了,她是一殿鬼差的管理者,對員工的心理狀況自然也是要密切關注的。
畢竟工作強度那麼大,再不做好心理疏導工作,一個鬼差發瘋耽誤事情,其他鬼差工作量都得大幅度增加。
這是連鎖反應。
牛頭算是老員工了,沈君儀儘量語氣平和的詢問是什麼情況,導致它情緒崩潰,工作強度不是下降了嗎。
牛頭擦著眼淚,用樹葉子擦鼻涕,還沒緩過勁來。
「老大,你不會懂我的,你不會懂我被文字感動和虐待的那些時間。」
沈君儀滿腦子問號,「牛頭,說人話。」
牛頭哭得聲音都粗狂了許多,跟破鑼嗓子似的,「老大,我說的就是人話,你不看小說,你永遠無法理解一頭牛被虐待的心情,我喜歡的角色,全死了,全以非常悲慘的方式離開了文字中。」
他擤了個聲音聽起來格外噁心的鼻涕。
「一頭牛的眼淚,是何其的難得和珍貴,我的眼淚統統送給了這本小說,我的心啊——你們人類真不是人,為什麼要讓一頭牛承受文字的虐待,為什麼!——」
沈君儀:……
我好像聽不懂一頭牛說的人話了。
她緊咬牙關,勸慰自己不好在病人傷口上撒鹽,這頓罵下次來。
雖然她聽不懂牛頭在說些什麼鬼話。
但她聽懂了一點,又是小說。
不會跟那幫鬧事的新鬼口中說的是同一本吧。
到底是什麼妖書,這麼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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