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有膽量,現在便一刀刺死在哀家面前。哀家只需從宗室旁支之中再挑出個人來,輕易就能將你取代,不管怎麼變,哀家還是太后,可你呢?」
「左右不過是哀家一句話的功夫,你在得意什麼?」
我震驚地瞪大雙眸,驚悚地看向高台上的太后,我從未想過,她竟狂妄到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廢帝立帝,已不是一句左右朝綱可以概括的,如今的大魏,原來盡在她的掌控。
「好啊,既然是母后先不要了兒臣,那就別怪兒臣絕情絕義。」
小皇帝說罷,抬手就要將匕首刺下去。
我登時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卯足了一口氣爬起身,騰地一下把眼前的晃兒推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晃兒被我推得腳下一亂,手中的匕首應聲拋了出去,我連滾帶爬抱著晃兒跌倒在地上。
本就跪了一天的雙膝早就磕出了血來,下腹傳來的陣痛不斷地揪著我,我咬緊牙關,渾身冒出冷汗。
「陛下沒事吧?」
千鈞一髮之際,我以肉身做墊子護住險些摔到腦袋的晃兒,只他早已不是孩童的身量,如此半大個人全部壓在我身上,差點把我壓得一口氣歸了西。
「姑母,姑母你怎麼樣了?」
晃兒哭著從我身上爬了起來,又手忙腳亂地想要來扶我,可我腳下就跟長在了泥里似的,無論他怎麼拖都動不了分毫。
我嘆氣,「陛下,不礙事的,臣爛命一條,只要陛下無礙就好。」
晃兒一下子撲進我的懷裡,把臉埋在我胸前嚎啕大哭。
「姑母,姑母!晃兒沒有母親了,晃兒只有姑母!」
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一雙手僵在半空,左右都不知該怎麼寬慰他才好。
高台之上的太后,雙目放空,冷眼望著大殿上發生的一切。
忽地,她嘴邊勾起一道冷漠的笑意。
只讓我感到毛骨悚然,渾身不適。
晃兒哭了半天,終於逐漸在我懷中平靜下來,他恍惚抬起頭看我,目光中帶著一絲決絕。
「姑母,晃兒答應了姑母的,若姑母和離,晃兒要讓姑丈回南宋去。」
「這是姑母唯一求晃兒的一件事,晃兒是皇帝,是這天下之主,君無戲言,晃兒一定要為姑母討個公道。」
他說完,飛快撿起匕首,背對我轉身沖了出去。
「陛下,住手啊!」
我對著他飛奔而去的背影大聲呼喊,額前的青筋瘋狂亂跳,全身上下的細胞全都炸裂開,就連汗毛都一根根倒豎起來。
晃兒同劉起學武三年,不論嚴寒酷暑,也從不停歇。
劉起三年來孜孜不倦的教誨,想必他早已爛熟於心。
高坐在宣光殿上的太后,定是從未料到,晃兒幼年失父,缺失父愛。在與劉起的朝夕相處中,也已將他視作了半個父親。
三年來的心血苦練,晃兒的身手早就超過了一般的
宮內禁軍,僅在我呼喊出口的那一剎那,他已然握著匕首飛衝上了高台。
他一手緊緊握著短刃,一手死死壓住太后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