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玄將信將疑地看我一眼,始終沉默著不敢搭腔。
「怎麼著,信不過我?」
我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姝婉在洛京跟了我八年,這八年來她在我的庇護下,從十六歲長到二十四歲。」
「若我不是個好人,姝婉又怎能活到現在?還哭著鬧著非你不嫁?」
我這番話說得情理俱在,孟清玄再找不著反駁的由頭,只得悻悻道:「那公子必得答應末將,此事只能有公子一人知曉,切不可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此事事關重大,更與王爺的男子顏面有關,末將不得不謹言慎行。
我爽快地拍了孟清玄肩膀兩下,「孟兄弟,放心吧!君子有言在先,在下並非背信棄義之人,絕不會再將此事說出去的。」
孟清玄看了看我,鄭重地點點頭。
小夫人謝落雁酷愛北人的打扮,這是在劉起大婚那日起
,整個建康乃至紫宮都知道的事。
與大夫人謝沉魚的憨態嬌蠻不同,小夫人謝落雁顯然更加溫婉賢淑,是南人男子眼中最獨一無二的良妻人選。
自平東王劉襄當上大宋的皇帝之後,謝氏的一雙孿生姊妹也算雞犬升天,由此,便成了板上釘釘的皇親國戚。
不知是為了親上加親,還是宋主嘉獎功臣而有意為之。
總之,這一雙美艷非凡的謝氏姐妹花,竟在同一日成了廬陵王劉起的一雙平妻。
建康無人不感嘆,廬陵王劉起艷福不淺,前有傾國傾城的魏公主為之傾心,後有一雙沉魚落雁之姿的謝氏姐妹投懷送抱。
做男人能做成劉起這樣,錢權美色,無一不缺,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只是,世人都只瞧見了劉起的表面風光,卻不知他亦有他的苦衷。
而這份苦衷擱在孟清玄嘴裡,卻化作了無比沉重的兩個字——屈辱。
所謂屈辱的不是別人,正是劉起的平妻之一,小謝氏落雁。
孟清玄雖不清楚為何小夫人偏愛扮作北人的模樣,但他卻隱隱覺著此事定於劉起身在洛京的過去脫不開關係。
不僅是他這麼以為的,就連謝落雁自己,也是這麼以為的。
在劉起回建康的第四個年頭,建康城外的一處郊地上建起了城外營,此營主要負責衛戍京都建康的安危,以防建康在戰亂時受到外敵侵擾。
皇帝下旨,由廬陵王劉起兼任營地統領將軍,督造籌備營地建設。
此後,適才新婚燕爾的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去了城外營地駐紮,一去就是好幾個月。
有一次,謝落雁瞞著眾人,只帶了一個婢子,偷偷從府里跑了出來。
她扮作北人女子的模樣,蒙著面紗,帶著頭笠,孤身鑽入軍營。
但那軍營到底是男子的地方,單憑兩個女子,如何能出入自由。